酒神的炉边故事・太阳的重生（10）

船两侧的几近被淹没的岛屿群飞速游离，消失在接连不断的海浪当中。

一座巨大无比的磁浮船码头在辐射网状的无数条轨道终点出出现。夜莺不曾对新生活的住所有过高的期待，可现在她知道了——旧地奄奄一息的最后辉煌——弯月城。

登峰造极的结构主义建筑在这个半月状的旧地大陆拔地而起，白色涂漆和单面玻璃是它们唯一的装饰。城市里则环绕着高低错落长短不一的磁浮车轨道，而这些公共交通工具完全按照极精准的时刻行驶和停留，也按照极精准的时间保护维修。街道各处都极度干净，布满人工转化光能的机器，没有一点植物。城市各处摆放着间隔相等的灯，保证无论太阳运行到天空的哪个位置，这些结构主义建筑照射的阴影都能保持精准的比例之美。人群远观熙熙攘攘，近则看得出这些人在城市狭小的土地内一直保持着一秒为单位的行走和工作——无论是什么职业什么性别。

当然，弯月城有着过于庞大的警察力量和监察力量。

“极简，抽象，规则，完全，超越——弯月城就是人类的梦想之城。夜莺，虽然我们活在一个星球上，但在这里你是外乡人。”加指着周围说道。

夜莺环顾街道上周围白衣人沉默而精确的工作，回忆起与父母在旧地一个被汪洋包围的小岛，种植蔬菜水果，并且日夜接续地把收成用磁浮船送往远方——如今这个富饶规矩的远方就在脚下！弯月城收集的是全旧地的粮食剩余，换来对这个海洋行星上联邦的绝对政治控制。

“恐怕和你一样的外乡人都无法理解这种极简哲学和结构主义哲学为人类带来多大的福祉吧。人类的大脑运作，非低效的自然新陈代谢所能相比。绝对的排斥自然，才能达到最高效的社会运转···”

夜莺在孤儿院度过了儿童时光，从没接触过加口中一个个新鲜，陌生而晦涩的名词。她索性把注意力放在城市本身——和孤儿院的植物园庭不一样，这里的建筑高大巍峨，却也有着奇特的，不同于植株花朵的吸引力。她在园艺师的纸书上了解过人类在历史上兴起过的建筑艺术潮流，但真正立于此地时，冲击感非比寻常。

两人沿着充满不予他们理睬的白衣人群的街道继续前行，直至建筑越变越低矮，车流呜鸣声只在身后听见，旧地的卫星发出银色光芒。

“这就是你的新家了。”

夜莺面前是一座低矮的山丘，面朝东面的大海，上面长着弯月城唯一一片草坪。草坪上——

什么也没有。

“新家？可我没看见这里有住人的房屋啊？”

“你尽管往前走。”

夜莺向山丘的方向跑去。突然一种奇怪的柔软的阻碍感出现在她的鼻尖。她鼻尖前方的空气发生变化，原本的完全隐去的墙壁因为她的触碰而变为了些许反光的玻璃。接着，一座完全由玻璃制成的房子显现在眼前。夜莺把玻璃门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