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中记》:书不尽言,言不尽意

“阿来新作《云中记》,讲述了千年古村云中村,在八级地震中地裂天崩,又在次生灾害山体滑坡中消失的故事。小说主人公是云中村的祭司阿巴。地震后,他没有和村民们一起易地搬迁,而是遵从职业的呼唤,回到灾后满目疮痍的云中村,焚香祷告,抚慰灵魂,最终与村子一起,在山体滑坡中重归大地怀抱。作家用诗性的笔触,史诗般的叙述方式,为山林、草木、河流及寄居其上的所有生灵画像。他通过阿巴的眼睛,呈现了这座村庄的历史和现状,描绘了村民的生活和命运。

这是一部酝酿了十年的长篇小说,也是一部记录灾难、书写崇高的乐章,它用庄严和悲悯,唤起崇高和希望。”

——《新华每日电讯》草地副刊


对于地震题材的创作,任何评价都显得轻佻。在巨大的苦难面前,即便受到同样强烈的撞击,每个人也会有不同的体验,每个人也都有权利以自己的方式表达自己的体验。

作者在扉页上说,向莫扎特致敬。《云中记》从题材到主题到精彩的故事,也很值得尊敬。

看了相关书评,主要是诟病雕琢的痕迹有点重,景色描写太多了。这个我倒是觉得,显而易见的斧凿痕迹,可能恰恰让作品显得浑圆贴切。这样悲怆的情绪,怎么可能一气呵成、自然婉转呢。不把视线转移向景色,何以克制情绪;驾驭这样宏大悲伤的主题,有一些刻意的收放也正常吧。

书里表达了很多东西,比如身份认同,比如信仰,比如消逝与永恒,我觉得最打动我的,是抗震救灾那部分,以亲历者的视角,重新讲述了发生在现场的故事。

“解放军不肯吃灾民的东西,不肯喝灾民的茶,老百姓只能吻他们的手。一群孩子从山坡上摘了野草莓,捧在脏手上,举在战士面前:叔叔,草莓!叔叔,草莓!战士不拿,看着连长。连长说,这个可以有!战士们就从那些小脏手上取草莓吃,一颗,又一颗。全村活着没有受伤的孩子都上山去,捧下来野草莓,跟在那些战士后面:这个可以有!这个可以有!”

“救灾的解放军走了。知道解放军要走,好多人都哭了。一个就在干部带来了电视台记者,记者要云中村的老百姓为解放军唱歌,叫《感恩的心》,还要加上哑巴比划的动作。老百姓不干。不是不感恩解放军和救灾的志愿者。他们只是不好意思专门排着队,比画着哑巴的动作唱歌。他们只是不会也不愿意唱不会唱的歌。”

比起这部分,其他部分我个人觉得稍显逊色,读的时候不觉得,到了写读后感的时候,总是出戏。

关于身份认同。执着于信念,超越小我成就大我的英雄史诗挺多,祭司阿巴是其中的一个,但不会是说道这个主题时最激励人的那一个。正面例子和反面例子都在《月亮和六便士》里,画家和结尾处说的临终前还在惦记牡蛎价钱的牧师,好像更生动,不知道这么说是不是有些不尊敬。

关于信仰,我觉得是比较尴尬的,想说没说透,冲击力也不够。倒不一定说到信仰一定要儒释道,我记得当年看《阿凡达》的时候,那些外星人一起扭来扭去向圣母祈福的桥段,以及对猎杀的小动物念祝祷咒语的桥段,也挺让人感受到信仰的力量的。《尘埃落定》里寥寥数语,讨论的好像更深刻并且直击痛点。

关于消逝,热气球的部分很耐人回味,但直接阅读的时候,并没有觉得文字上很引人共情。倒是回味起来,作者着力写下云中村的一草一木,一朝一夕,更别有深意。

稀稀拉拉写了一堆,我也觉得不知所云。那最后一句来个发自肺腑的吧:

《尘埃落定》是一定要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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