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语,是你吗?”
大姐转过身,看着这个身上、脸上都是鲜血的男人——国字型的脸上带着一副眼镜,镜片已经都是红色的液体,正沿着镜片往下滴。他穿着一身运动服,上身的图案已经分不出来是什么了,两只手拎着两个袋子,装满了东西,袋子上面也淋上了血……
声音还在大姐的耳边回荡:“心语,是你吗?”
这声音很近,近在耳边,就是对面这个男人发出来的。
这声音却又那么远,仿佛来自遥远的海边,路过曾经那个熟悉的街区,带着那时的模样,来到她的耳边。
“大勇?你是大勇?”大姐终于开口。
两只袋子落在了地上,大勇张开手臂,向心语走去,心语也走向大勇。就在这一瞬间,刚刚像是被雷击中而呆立在一旁的两个妹妹突然清醒了过来,赶紧走向前去,一个拉住大姐,另一个去拉大勇。
“对面哥哥,走,咱们先去洗一下脸吧, 我再去给你找身衣服先换上。”二姐一边说着,一边赶紧拉着大勇往洗手间走去。
这个时候,大姐才反应过来,一巴掌拍在了三妹的屁股上,紧接着说道:“死丫头,你们这是干啥呢?”
三妹两手在胸前一扣,赶紧低头认错:“大姐,我们错了,你赶紧上屋里去歇会,我来收拾屋子,一会我俩做饭,给你们赔罪。”三妹一边说着,一边推着大姐往客厅走。
“对面哥哥,我这没有太多男装,这是我男朋友的,你先凑合着换上吧,哪天我赔你一身新的哈,这个先放在凳子上了昂。”
“好,先放那吧。”
大勇走出洗漱间,看到坐在沙发上的那个熟悉的人,那个自己找了七年的人,感慨万千。也许是落在身上的水让自己清醒了,让激动的热血不再沸腾了,这一次,大勇没有去拥抱心语。只是走过去,坐在了她身旁的沙发上,这个角度正好,可以清晰的看见她的轮廓。
大姐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心里思绪万千,她并没有注意到大勇已经坐在了她的身旁。
大勇,静静地看着心语,他好想伸手去摸一摸这张熟悉的脸,可是他害怕,害怕自己一伸手,这个面孔就不见了,如果这是一个梦,那就让它多做一会儿吧。
厨房传来噼里啪啦的炒菜声,大姐这才回过神来,她看到大勇在看她,脸上竟有些微微发热。想说点什么,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
突然,两个人同时开口了,“好久不见!” “好久不见!”
大概三秒钟的停顿后,两个人又开口了,“你……”“你……”
又过了大概三秒钟,“你先说……”“你先说……”
最后,大姐说:“大勇,你怎么找到这里来的?”
“说来也是巧,那天晚上下班看见Mary了,然后才知道你们住在这里,我们约了今天一起吃饭,哎呀,还说今天给她们做饭呢,你看这事整的,我应该去做饭啊!”说着大勇就要起身去厨房。
大姐一把拉住大勇,“你快坐下,让她俩去整吧,就当惩罚她俩了,弄得你一身,多不好意思。”
“哈哈,这个见面礼还真是惊喜啊,这些年我想过很多重逢的画面,可还真没想到重逢竟然是这个样子的。”大勇一边说着,一边笑着。
“我也是出差刚回来,这才进门,都不知道是咋回事,这俩孩子,跟长不大是的,一会问问她俩到底咋回事!”
“这么多年,你们都在这里吗?当年怎么突然就走了,为什么都不告诉我一声呢?”
大姐欲言又止,这个时候传来了三妹的声音。
“当当当当”,三妹一边唱着一边从厨房蹦蹦跳跳地出来了,“饭好了,二位客官可以用餐了,请!”一边说着,一边还弯下腰伸出手做了一个请的动作。
“我们先吃饭吧,一会聊。”大姐说道。
三妹举起了酒杯,“恭喜对面哥哥找到了大姐,祝有情人终成眷属!来,干杯!”
“心愿!别乱说!”
“略略略……”三妹做了一个鬼脸,就把酒杯放下了。
“心愿,还没说你呢,今天到底怎么回事,你们这是闹得哪一出啊,让人家来吃饭,结果泼了人家一身血……”
大勇接过话来,:“心语,你别说她们了,咱们先吃饭吧。来,干杯!”
“还是对面哥哥好!”三妹,一边举起杯子,一边做了一个鬼脸。
吃过几口菜,Mary举起了酒杯,“对面哥哥,你还记得我本来叫什么吗?不记得的话,可要罚你酒哦!”
“心瞳,你也跟三妹学坏了!”大姐说道。
话音还没落,就传来了两个声音,“谁坏啊,二姐可不是跟我学的,人家乖着嘞!”心愿说道。
“大姐,你偏心!你作弊!你这明显就是帮着对面哥哥!”心瞳假装气鼓鼓地说。
“哈哈,怎么不记得,你小的时候,整体让我给你起个英文名,不给你起,你就天天缠着我,足足追了我一个星期,后来就给你起了一个英文名,没想到你还记着,不过我还是觉得心瞳好听!”大勇接过话说道。
“哈哈,何止记得,我现在在外企上班,天天都用这个名字呢,不过在家里,大家还是叫我心瞳。来,对面哥哥,敬你一杯。”
“来,对面哥哥,我也敬你一杯,给你赔个不是,今天这事都是我不好,我之前去老家找过你,听说你家着火了,还死了个男的,也没有人知道你哪去了,所以我以为你是……”三妹讲述着今天这场事故的原因。
“你看,这孩子,都是我平时惯得,哎!”大姐一边听着一边叹气道。
大勇说:“这也不怪她,她也是为了你好。你们走了以后,我在老家等了你们一年,每天都望着你家的房子,特别希望能出现你们的身影。特别希望能听到你们欢笑吵闹的声音。可是,后来我发现,也许你们不会回来了,没有别的办法,我就只能出来找你们,一边打工,一边打听着你们的消息。”
“哇,好感动,大姐,这才是真爱啊!”三妹说得很调皮,眼睛里却充盈着泪花。
“行啦,快吃饭吧,这么多菜还堵不上你的嘴。”大姐说道,“来,多吃点菜。”
大家一边吃着,一边聊着,突然,外面传来了敲门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