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潭不易,且行且珍惜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大二下学期结束以后,我的身体和精神都无可避免地向着混沌的泥潭滑落。我极度地厌学,讨厌上课和作业,讨厌奋斗和追求的语境,只想随着命运的波浪流向不可细想的远方,但由于不久前积极向上的生活状态还是很鲜明的记忆,因此这种今夕对比更加深了自我怀疑和痛苦的程度;除此之外,我的社交恐惧症也加重了,以前还敢跟图书馆遇到的陌生人要微信聊天,那时却在熟人面前都丧失了语言能力,我放弃了一切拓展人际圈子的努力,龟缩回最舒适安心的一隅(感谢我最好的朋友们不曾嫌弃过我)。然而我没有多少调节心理的机会,考研、保研、就业构成一条横亘在面前的十字路口,每一头都挂着沉甸甸的问号,在日趋沉重的心理压力下,我选择通过大吃大喝和熬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大概是大二下学期结束以后,我的身体和精神都无可避免地向着混沌滑落。我极度地厌学,讨厌上课和作业,讨厌奋斗和追求的语境,只想随着命运的波浪流向不可细想的远方,但由于不久前积极向上的生活状态还是很鲜明的记忆,因此这种今夕对比更加深了自我怀疑和痛苦的程度;除此之外,我的社交恐惧症也加重了,以前还敢跟图书馆遇到的陌生人要微信聊天,那时却在熟人面前都丧失了语言能力,我放弃了一切拓展人际圈子的努力,龟缩回最舒适安心的一隅(感谢我最好的朋友们不曾嫌弃过我)。然而我没有多少调节心理的机会,考研、保研、就业构成一条横亘在面前的十字路口,每一头都挂着沉甸甸的问号,在日趋沉重的心理压力下,我选择通过大吃大喝和熬到深夜打游戏来自我放逐,一时的快乐往往伴随长久的空虚,我的头发风一吹就跑,身体不用风吹就一天天臃肿膨胀起来。

事实证明,生活都是慢慢变坏的,某天早晨你有了一个新想法,或是做了一个新动作,轨迹就开始一点点偏离既定的方向,直到走上一条未曾设想的道路,科学一点来说,这叫正反馈调节。比如某天晚上你熬夜了,那么第二天就不得不晚起,到晚上感觉虚度了白日光阴不得不熬夜找补,然后熬夜就成为一种习惯。慢慢的,生活就像沈腾说的那句台词一样:“我陷进去了。”

此外,那时以来我遭遇了两次大的低谷,几乎要将心灵的底线击穿,好在每个低谷后有些调整的时机,才不至彻底沉沦,但走出后生活终究是变得更坏了一些。第一次低谷是本校的保研夏令营阶段,半夜里发起烧来上吐下泻,考试时昏昏沉沉地担心自己会猝死,考完来不及庆祝,又慌慌张张地准备分配到的实验室老师布置的任务,几天下来,自己已经变成只会生硬执行指令的机器人。夏令营一结束我就迫不及待地赶回家,让实习和九推见鬼去吧,好在暑期疯狂的两个月攒下不少有趣的经历,后来每到阴沉郁闷的时刻,我从记忆口袋翻出来安抚自己。第二次低谷是大四做毕设的时候,那时正因为疫情在家,我本来就自制力差外加题目确实不简单,几个月都没有进展,每一天从希望开始以悔恨结束,到交稿的二十天前都未动一字,导师的头像框也不再闪动,大概了解清我的病症后已经放弃了治疗。对延毕的恐惧最终拯救了我,我以一天一千字的速度赶出一个够换来毕业证的学术垃圾(最可笑的是居然还被评为校级优秀),在酣畅淋漓地玩了五六个月后成为一名研究生。

两次低谷过后,我发现我处于一个泥潭中,固化的思维和习惯像是肮脏的蛛网相互黏连,让我寸步难行。刚过去的研一上可以这样概括:每天早上十点之后起床,如果有八点的早课直接睡过去;由于实验室有签到规定,于是我不得不出门去一趟,到门前我想起早早开始学习的同门,羞愧使我欲入又止,好不容易进去坐在座位上玩几分钟手机,我担心要被他们叫去一块吃饭,又提前匆匆离开;下午睡到三四点再去,边看手机边稍微干点效率极低的正事;晚上早早回去,舍友们在我无所事事俩小时后才纷纷一脸充实地进来,他们讨论着各自的进展,畅享着未来的生活,我在旁边插不上话,下定决心明天一定要早睡早起多干点事;晚上我想起昨天又失眠了,还没睡就担心今天会不会一样,果然上了几趟厕所后,天边已隐约泛白;当然我也不是没有高效的时候,导师常常会安排一些任务,一般以一个周为限,我在拖延五六天后才幡然醒悟,顶着打桩机一样的心跳和黑眼圈熬夜赶工。镜子中的我,拖延、焦虑、熬夜、肥胖,总之是个一无所成的小丑。

这样的日子过久了,我也开始问自己,这就是我想要的人生吗?在灰暗的泥潭中越陷越深,和那些美好的事物越离越远,我已经很久没有阅读和写作了,思考的对象也越来越肤浅。自我改造的信念席卷了我的天空,经历了一些努力后,我开始看到脱出泥潭的转机。

第一步是克服焦虑、恐惧等不良情绪。克服它们的最好办法不是逃避,而是去面对,我时常在脑子里将这些情绪想象成浴缸里包裹着我的一池凉水,我慢慢地让自己沉进去,感受着这些情绪,不去敌视和畏缩,而是与它们对话,从一头乱麻里慢慢理清情绪的本质——它们不过是对尚未发生的事情的提前想象,并不会给我带来实际的伤害。

在可以从容面对这些不良情绪后,我给自己的脑中打上一些“思想钢印”,来进一步避免这类不良情绪的发生。比如我时常告诉自己“关我屁事”和“关他屁事”,以让自己不受外界环境的影响,更加专注于自身的成长。

真正让我的情绪大大好转的是尝试投资所给我带来的一些思考。投资领域有一句话叫“悲观者正确,乐观者赚钱”,大多数的股票或基金在长时间的动荡后都会走向新的高峰,悲观者被市场上种种的指标说服早早离场,而乐观者却能坚定持有笑到最后,在懂得这个道理后,我想股票的价格时起时伏恰如一个人不可捉摸的命运,我还远远没有迎来自己的精彩时刻,既然我能在资本市场里从不割肉放弃,又何必在现实里放弃自己的人生呢?投资领域还有一句话叫“不要把所有的鸡蛋放在一个篮子里”,说的是不要把所有的钱孤注一掷投到一只股票上,而要靠多元投资来规避风险。如果在这个语境下把鸡蛋解释成人生的快乐或者是成就感,那么同样道理,我也不该把学业成就当成快乐唯一的来源,吃了一顿美食、看见一只可爱的猫、读了一本令人拍案叫绝的书、学会一项新技能都足以让我在这一天的末尾憧憬着明天甜美入眠。

在战胜了心魔之后,我还需要摆脱的就是不良习惯带来的惯性,比如总是熬夜、沉迷游戏、效率低下、懒散拖延等等。我一开始尝试着制定计划,规定自己在什么时间学习,在什么时间休息,不过对于一个自制力被长久的放纵稀释到近乎为零的人来说,这并不能起到约束效果,一方面是不一定能完全执行时间表,另一方面是不一定能在学习时间足够专一和高效。这时我想起之前看到的一则故事:保罗·奥尼尔1987年任美国铝业CEO时,公司困难重重、举步维艰,年净利润只有2亿美元,市值为30亿美元; 等到他2000年退休时,公司年净利润为14.8亿美元,市值为275.3亿美元。是什么让美国铝业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呢?说起来很不可思议,奥尼尔并没有从宏大的文化和制度入手,他只是提了一个小要求并作为经理们的考核指标,即不惜任何代价把美铝的工伤率降到零。为了达成这一目标,一些不可思议的连锁反应发生了,组织结构变得扁平化,高管人员开始深入一线,管理水平也大大提高,员工满意度和士气不断提升,销售收入、利润不断增长。这个故事说明了什么呢?极少数习惯具有引发连锁反应的效果,久而久之,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如果说眼下的糟糕状况是一座大山,那么找到一个易执行的可持续的良好习惯并身体力行,就是撬动这个庞然大物的杠杆。

经过仔细分析,我发现自己的不良习惯主要有两个,一个是不能按时完成计划,并且在学习时老玩手机;另一个是回到宿舍之后过于松弛,完全没有做点正事的精神头。于是我针对这两座大山分别培养了自己两项核心习惯:第一个习惯是不再制定具体的计划,而是要求自己每天至少种够五小时的树,这里的树不是真实的树,它生长在手机屏幕中,来自于一个叫forest的时间管理应用,forest最主要的优势是在种树时手机被锁定,打不开其他应用就只能专心学习,为了种够树,我必须早睡早起,不能任由自己玩耍太久,并且一天下来后满屏的树是一种切实可量化的成就,给人带来一种游戏顺利通关的幸福感;第二个习惯是每次回宿舍先做一些flag行为,提醒自己在宿舍也不要虚度光阴,在中午回去时首先把昨天的衣服洗好,在晚上回去时首先取回衣服并洗澡,这样我就不会回去之后一屁股躺椅子上不起,劳动带来的喜悦感也会让我继续做一些有助于自身成长的东西,大概就像是物理学中那样,想让一个物体动起来,就先给它一个初速度,flag行为就起到给初速度的作用。

经历了一段时间的自我校正,我真的渐渐从泥潭中解脱了出来,早睡早起让生活变得有规律,勤于收拾让环境变得有条理。负向正反馈逐渐变为了正向正反馈,一切都肉眼可见得变好了。当然我也不敢完全放松,毕竟历史是螺旋上升的,就像王阳明说的那样,“破山中贼易,破心中贼难”,每个人的心中都有着促使自己堕落的心魔,我只是好不容易暂时把它关了起来,下一步的目标是设立一个心灵警察,一有危险的念头就要及时压制住,争取早日达到“慎独”的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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