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木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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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光长河亘古奔流,我是一棵生长在此河河岸的树,在我成长为枝叶繁茂的个体之前,是有那么几棵也许并不十分高大的树伸展开自己的臂膀将灼阳挡在外边,护佑我的成长,为我洒下荫泽的。

  四五年前,我还是一个调皮捣蛋的初中生,当时不觉得那段时光有多么宝贵,每日都在忙着伤春悲秋,以至于落下许多功课,语文是不必担心的,数学科目也还勉强说得过去,只是英语,注定要与我厮杀到地老天荒。我将学习英语看做是叛国,殊不知这厮也将我看做是眼中钉肉中刺,变着法儿来折磨我。于是乎,我遇到了我当时遇到的所有人中少有的能够将我降服的温柔且大方的女子:李姐。

  为什么说她温柔呢?因为她从不会以一种不可商量的语气去命令学生。虽然当时的我并未觉得这样对待学生有什么可贵之处,但是穿过几年光阴流水,站在今天来看,我遇到的师者之中能具备此点的实在不多。为何又说她大方呢?其实在我看来“大方”这一词语所描述的不仅仅是物质上的给予,更是愿意放下自己的架子来平等地跟你对话,这一点做起来实在不易。

  我就读的初中目前还在养育、教授着学生,与县城中的初中唯一不同是校舍仍旧是平房,仍旧粉刷着“少生优生”。现在尚且如此,我们也大概可以想见当日我在她怀抱里时她的衣衫是如何褴褛了……

  李姐的来校我未曾见到,她是直接调过来给我们带课的,她每天上课都会组织学生上讲台考单词,有过类似经历的人大都知道这是怎样的惊心动魄,每个人都会含着微笑去细细咀嚼属于自己的独特的记忆,比如哪位同学总是默写无碍,哪位同学老是写不了几个就卡了壳。我是后者……我总在李姐喊人上去的时候深深埋下头,又总是被点起来。若此时的我能回到彼时,也许会发现当时平房下的阳光正好,蜘蛛在结它的网,也许路上还会有人牵着毛驴“嗒嗒”走过。当时的我是没心情去仔细聆听的。被点起来结果很明显,没有武侠玄幻小说中的小宇宙爆发,我被李姐告知吃过晚饭后要去她宿舍前面背单词。当夕阳金红色的光涂满了校舍,偶有凉凉的晚风吹过,此时尘土亦成岁月中耀眼而不可直视的光华。一个个头高的男孩站在一排平房前吟着自己也不懂的异邦文字,此时有一女教师从平房走出,凑近男孩:“背会了没?”“没有……今天看来是背不会了”男孩是我,女教师自然是李姐,李姐扬起手中的竹竿作势欲打,终究是没有打下,只教我回去背,明天再考查。

  终究是我太过惶恐,没能深味李姐眼中是失望亦或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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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时间似乎没有什么重量般轻轻跃过二年级到了三年级,终于要中考了,…

  一次摸底考试之后,班级总体成绩不理想,公布成绩时,几门课的老师都有些着急,只是令我没有想到的是,李姐竟然在课堂上哭了出来,李姐告诉了我们很多事儿,她告诉我们她有胆结石,之前就已经查明,只是因为要给我们上课而未做手术,我们备战中考她也备战的那一段时间她已整夜整夜睡不着觉了……

  只能请假。

  在她走之前我见过她一次,当时我和我的一个同学在墙下半蹲着晒太阳,拿着棍棍儿画娃娃,远远的,我看到她朝我走过来,因为我有些惧怕她问我最近一次的成绩,于是便借口要赶去上课逃了。只是,我清楚的记得,当时李姐是喊了我的名字的……

  初中就这样懵懵懂懂过去,中考成绩公布的那天晚上,我收到了李姐发给我的信息:

  你要是英语能够再考高一点就好了。

  当时的我仅仅把这当做一声不满的喟叹,可是,在时光洪流一波波冲刷过我年轻心灵后,我读懂了那条信息,它是一个姐姐对弟弟的爱,是一个长者对徒弟的美好希冀,其中或许有遗憾,却足以让我驻足回首。

  我上高中后,从同学那里听到李姐在我们这一届毕业生走后去了别的学校,我与她再也不能时常见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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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当年你荫遮的树苗已然长大,我该怎么给你命名呢?梧桐?桂树?梅花?

  在我看来,这些树都无法贴切表达我对李姐的感激,时光若能倒退,我若能保有如今这颗被岁月冲去狂放不羁而略显彻悟的心,我一定会喊你:乔木李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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