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染房店的子女们

这件事情印象有些模糊，因为时间相隔太久了。

起因是住东边老墙根的邻居卖房，后来这家房子就搬来一户新人家。这家四口人，两个大人是夫妻，两个小孩一个是男孩一个是女孩。平日里这对夫妻不和邻居多搭话。男人在文昌街开有一间染房店，店面不大，只有逼仄的一间门脸。如果有顾客上门，需要染衣服或床单被里，就在这个小店里面，与老板讲要求谈价钱。小店开有后门，通往里边的院子。小院子也就十几二十平方大小，密密搭排着四五根竹竿。竹竿上面晾晒着已经染好的布，有红有黄有蓝。微风吹拂，犹如彩色的波浪，别有一番景致。女人店里家中两头跑，一般情况下都是在店里当帮手，快到晌午时就立即放下活，赶回家去做饭。两个小孩在一个班读书，上学放学都是一起出去一起回家。日子就是这样不紧不忙过着，如果没有后面发生的事情，恐怕大家已经把他家人都要淡忘了。先是两个孩子小学毕业，就不再念书了。那时初中是没有升学考试的，每年学费也不算高。但既然人家不願继续念，自然会有人家自己的道理。也不会有谁为这事来说三道四，毕竟大家那时的日子过得都比较苦。缀了学的两个孩子，男孩到了店里帮助父亲做生意，女孩则跟着母亲料理家务。日子过得安稳平静。时间一晃又是几年过去了。一天，这家的门上，突然贴了写着囍字的红纸，引得众邻居一阵愕然。随着鞭炮响起，有十几个穿戴干净整洁的男男女女走进喜房，他们是这对夫妻娘家的亲戚。后来终于知道，这个喜事是为他们的两个儿女办的。迷底揭开了，大家都更糊涂了。啊呀！这都叫什么事儿？兄妹俩变成夫妻俩，真是闻所未闻哇！这不是乱伦吗？众人一片喧哗，愤恨不平。直到有人扬言要去报告街道代表，才有一位前来贺喜的亲戚出来，将邻居中几位德高望众的長者请进家中。先敬了烟茶又发了喜糖，然后就将这家人员的情况介绍了一番。听罢，几个邻居哑口失言，一个个脸上堆笑双手抱拳直道:恭喜！恭喜！染房店老板夫妻也回声大家同喜。原来这家两口子不是原配，是半路夫妻。两个孩子，男孩是男人的孩子，女孩不用猜，肯定就是女人从夫家带过来的孩子呗！男人有染布的手艺，本来日子过得宽绰瓷实，只可惜老婆命运不济，染上了结核病。病怏怏拖了好几年，最后丟下丈夫和儿子逝去了。家中缺了女人，就象房子少了顶粱柱。此后，父子俩再也没人知冷知热洗浆补繚。有天一个女人出现在店里，余光一扫，就让染房店老板两眼一亮。这是个身材标致面容姣好的少妇，她拿了两件小孩衣服要染成红色。染房店老板很快染好，在那少妇来取衣时，执意不肯收要染衣费。说是两件小衣服不费染料，放在其他布料里一齐染，捎带就出来了。后来那少妇来到店里，直夸染的技术好，既鲜艳好看又不掉色褪色。有时还会带点小零嘴，踫到店里活多就伸手搭个忙。干活时，染房店老板发现少妇手腕上脖子上有勒印痕迹，脸上还有几处被打伤的红肿，就问咋回事？少妇怩捏不作声。时间久了，染房店老板知道少妇婆家待少妇不好。丈夫因为少妇生了女孩，心里已经很不高兴。就指望第二胎能生个小子，为他传宗接代。谁知一年过去了，两年过去了，她的肚子没有一点动静。领到医院检查，医生说是头胎时子宫脱掉，以后不能再生育了。因此婆家上下大为恼怒，比鸡骂狗哂落少妇，丈夫更是隔三差五趁着酒劲打她一顿。婆婆骂她枉是女人不如只老母鸡，放话要把少妇离了，好给儿子再找一个能生孩子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