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如白纸
原创: huo peng 朋鸟写作 今天
大阿姨要小李儿赔偿8500,小李儿不同意,但是小李儿的保险公司答应了赔偿。大阿姨拿到了8500,唠唠叨叨地走了。事情办完了,小李儿也要从公安局回去了,他拿出了钥匙,开锁了小绿,成也小绿,败也小绿。
小绿是小李儿的座驾,一辆普通的丰田,放在大街上一点都不起眼。小李儿是谁?是我单位的一个同事,也是刚毕业没多久。
一天周末,小李儿开着小绿,从饮料店开回去。因为前方是三叉路口,小绿当时的时速是30公里时,它准备慢慢停下来等待车流通过,但天灾人祸是不会因为你遵纪守法就不找你的。
这时候,小绿左前方极速冲来一辆女士电动车,小李儿十万火急得踩下了刹车,小绿的速度原本就不快,一个急刹车,马上就停下来了。
电动车主是一个大阿姨,大阿姨万分慌张,本来打算直行通过的她,吓得剧烈地抖动。在小绿左前大灯1米的位置,连人带车摔倒了。
小李儿还知道是怎么回事,他打开了车门,走了几步来到了大阿姨的车边。
“阿姨你没事吧?”小李儿伸出手,准备去扶大阿姨。
大阿姨一个使劲甩手,打掉了小李儿伸出来的手,“赔钱!”。
小李儿觉得不可思议,这倒下的电动车,怎么也得离丰田一米多远,关我什么事??
这老阿姨真坏!可能这事需要警察来了。
大阿姨滑溜地从电动车下面出来,没动电动车,她要小李儿赔钱。小李儿自然不答应,这和我有什么关系,我已经把车停好了,你还要往我这里冲过来。这责任肯定都是你的。
小李儿是不怕的,他有行车记录仪,铁证如山。
大阿姨叫来了警察,警察做了记录,并叫来了拖车把小绿拖走了。他们约好,隔天早上再处理,小李儿只好遵从。
小李儿隔天没去上班,去交警大队处理麻烦了。
麻烦是要尽快处理的,一旦过夜,小麻烦就会酝酿成大麻烦。
翌日,小李儿去了交警大队,大阿姨也带了几个家人一起过去。大阿姨强烈坚持要做检查,全身上下,每一块皮肤都要检查,要全面,要多检查几次。小李儿自然不想拖下去,没了小绿,怎么去上班?
罢争执了一天,没有结果,各回各家,小绿还是暂扣在那里。
又过了一天,大阿姨依旧强烈坚持要做全身上下的坚持,要多,要全。
小李儿同意了,你要做检查就检查吧,反正也检查不出什么毛病。当时我看到的好像你就擦破了一块皮,你去检查呗,小李儿没有想太多。
还有一点,小李儿要快点把小绿从交警大队救出去,不然不能总是要同事绕远路载自己去上班。
暂时的处理结果就是,小李儿把车拿回去,大阿姨去做检查。
一周就这样过去了,沉静的海面就如这刚过去的一周,而海底下正在酝酿着的海底风暴想要把小李儿和他的财产一起卷走。
第二周的星期四,离事故时间大概一周多,小李儿被叫到了公安局。
大阿姨也来了,他旁边带着一个年轻人,带着金丝眼镜,看起来精明能干。
在公安局里的红色木桌子上,大阿姨拿出了厚厚的一叠纸,并依次把它们分开。全部都是检查报告,总共7份X光的检查报告,6份CT的检查报告,加在一起13份报告。
换句话说,大阿姨做了7次X光拍片,6次CT扫描检查。
检查结果是当事人擦破了一点皮,面积大概是就一瓶统一绿茶饮料瓶盖大小,其他完全正常。
我们公司是做医疗器械行业的,主打产品有X光机(DR)、CT设备,且高端产品—磁共振在国内是一枝独秀。这个上了年纪的阿姨怎么不来我们公司做检查,我们不但可以让你把所有的影像类检查做一个遍,还能给你做最高端的PET-MR检查。
这样下来,我们可以知道你这块擦破的皮是什么时候擦破的,是怎么擦破的,擦破的原因是什么,擦破有没有后遗症。。。。。。
大阿姨为了证明自己是有病的,做了13次放疗影像设备检查。正常人一般1年做1次放疗设备检查,大阿姨一次性做了13年。
本来没病的人,做多了放疗检查,会发生基因变异:白乌鸦,多一根手指,头发掉光。。。。。。
大阿姨不信科学,她只相信自己被撞出毛病来了,对方需要赔偿我。他要赔偿我检查费、治疗费、精神损失费、误工费、电动车修理费。。。。。。
小李儿有点懵,警察叫他把保险公司叫来处理。保险公司来了,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感受到了大阿姨的“寸步不让”。
保险公司说要回去商议一下,晚点给个回复。
在等待回复期间,小李儿倍感委屈。他要大阿姨直接走民事诉讼,但大阿姨不肯。
过了三、四天,也就是昨天下午,保险公司专门派出了人事专员来处理这事。小李儿不得不停下手头的工作,抽身前往公安局。
这次保险公司的人事专员行事果断,他们直接答应了大阿姨的赔偿索求,人民币8500元。
小李儿从始至终都没有打印大阿姨的任何赔偿索求,他要大阿姨走民事诉讼,但保险公司不折腾,人事专员过来,直接赔偿大阿姨8500。
擦破了一块皮,前前后后,花了半个月,做了13次放疗检查,最后获得了8500;而小李儿前前后后收获的是满肚子烦闷、委屈。
这事我是有共鸣的。
我被人用手掐过脖子,我的脖子还不算肥硕,能露出锁骨,而当我收紧肱二头肌时,鼓起的肌肉告诉我,它不弱。我没有把它当做朋友,因为我在危难时没有想起它,危难是什么时候,我陷入了回忆。
我做过小生意,摆过地摊。在我们家附近有一个繁华热闹的大商场,叫新华都。新华都旁边有2条路,人流量大。
我在其中一条路上做生意,生意红火,日进斗金。
这引起了一家实体店老板的妒忌,他在背后指使让他老婆赶我走。我不用房租,他们要房租,他们卖的东西我全有,我卖的东西他们不一定有。
他老婆有点矮,说话声音很大,语速很快,讲话不停顿,我在这里叫她声音大。
声音大走到我面前,大声呵斥我了总共4次。第1次温声细语但言语武断;第2次语速很快,声音变大;第3次声音很大,满脸不屑;第4次手持电话,佯装联系警察。
声音大外实内空,银样镴枪头。声音大,不敢动手,佯装打电话给警察,要赶我走,不让我摆摊。
我看着声音大矮矬的身材,这样的女人,我是不屑于谈话的,我沉默面对她。
第5次,声音大的老公—胆子大来了。胆子大满嘴烟味,穿着拖鞋,寸头。
胆子大上来就直接呵斥我,我不敢还嘴。胆子大嫌不过瘾,一脚踢翻我的地摊,以排山倒海的气势屹立在我面前,周围一圈人都围上来了,他们把我围得水泄不通。
我像实验室里的小白鼠,刚刚被莫名的注射针扎过,然后一群科学家和他们的助手就围过来了,目不转睛地盯着我。
你看看那些科学家的眼睛,就像这时候那些围观我的人。
他们把我围成一圈,前后左右,50人。
我自始至终都是被动坐着被胆子大训斥。胆子大训斥我很爽,现场的压力搞得我有点想哭。
胆子大踢翻了我的地摊,他觉得不过瘾,开始上手卡着我的脖子。
我吓坏了,不敢乱动。
胆子大说话比声音大还大,他瞪着双眼,目不转睛,死死扣住你。
胆子大是真的胆子大,他要动手打人了,警察来了,协警来了。
协警挥散围观的众人,众人都依依不舍,不愿意离开这个热闹的地方。中国人嘛,哪儿热闹哪儿人多。
警察没有多说话,命令胆子大和我回警察局。
胆子大好像胆子不大了,他更在警察后面低着头,快步走。
我呢,早就吓坏了,一路上担心警察是不是和胆子大一伙的,一会儿会不会给我上刑罚。
来到公安局,警察接着又出去办事,让协警陪着我们冷静冷静,这样的小事儿警察遇的太多了。
但协警不一样,他们那天白天转悠一天了,终于有搞事的进来了。
协警让我们坐在铁板登上,铁板凳是三个座位的,我故意在中间座位放个东西挡住胆子大。
胆子大看警察走了,开始对协警滔滔不绝,声音不小。他边讲话边比划,脸上一副无辜,一副宽心,胆子大开始胆子大了。
胆子大欺我年少开始教育我,我不理睬他。协警欺我年少,开始询问我,家哪里的,做什么的?我嗯嗯唧唧,不回答,只有极其轻微的点头算是回应。
协警猜到了我是学生,他知道我身份后,原本严厉的声音缓和了很多,询问我也开始变成教育我。
后来换个警察来了,先是问清楚了事情的前因后果,然后问我要怎么处理,我说赔钱。
胆子大在警察、协警面前对我说:你要是不停下来再闹下去,等下就带你去做检查,要是什么事都没有,检查的医药费就全部你出,你还会被当成闹事的,被关进去!
胆子大是真的胆子大。
警察微有不悦,但对我说:这点小事本来就没多大事, 你什么伤也没有,就不要再闹下去了,他接着问我要怎么处理。
协警在旁边添油加醋,“小孩子,你再搞下去,等会就把你抓进去,关一晚上!”
我被他们逼得很拘束,我摇摇晃晃地说道,要他(指胆子大)赔我80或者100块。
胆子大说,我赔你80块行,但你要向我保证,你不要在我的街上继续做生意。那两条街都是我的,你以后不要再出现在那里。
警察和事佬,他要学会避开别人的锋芒,大家都是做生意的,他在那,你就躲开一下。
胆子大看警察帮他说话, 反悔赔钱这件事,又扯犊子扯了半个小时,不想给钱。
警察被搞得有点不开心了,开始对我施压。我这下坚持要80块赔偿费,胆子大被警察一瞪眼,也答应了给我80块。
签字画押,转账给钱,走人。
声音大在公安局门口接胆子大回去。
我不敢靠近胆子大,等他们走远了,我才慢慢悠悠走出警察局。
事后,我觉得我应该学习大阿姨“锲而不舍”的精神,让胆子大和声音大他们家赔我个800块才算美。
美了美了美了,我醉了醉了醉了。
醉了方知酒浓,事后才知当时孱弱。
今天,我怼了一家公司的经理。
金都省有一家医院,装了我们公司的设备,我过去现场和他们沟通责任与技术问题。
我向院长反复强调,咱们放置设备的机房一定要做好承重的地基,一定要做好。
医院明白了我们对这次服务质量的高度重视,后来他找来了一个人—不正,一家做防护屏蔽的公司的负责人。
不正是做射线屏蔽防护的,他没有资质去做土建施工,也没有资质去搞配电。
现在医院需要加强地面基础的承重,需要修改配电箱。
不正和医院是有合作过的,医院目前的屏蔽防护就是不正给做的。
当我告诉医院要加强地面承重,要修改配电箱,医院去问了不正,你能做地面承重和配电箱吗?
不正爽快答应下来,能不能做再说,先把订单要下来。
不正的做法就是来者不拒,多多益善。
医院的地面承重不够,不正就想了一个土办法,从地下室撑起几根铁柱子作为支撑,再往铁柱子里面灌上水泥,完事。
我已经向院方多次强调了地面承重的要求,但我不得不尊重院长的决定:让不正从地下室弄几根铁柱子作为地基的加固。
后来不正开始定做配电箱,他让配电箱厂家问我要多少安培的塑壳断路器,我说你们按照我们给的技术图纸上的来。
配电箱厂家说图纸上好像是300A。我再次强调,你们按照图纸上的来就可以。
当时我是心虚的,为什么?因为我忘记了图纸上的安培是250A还是300A,所以他问我的时候,我回答得支支吾吾的。
配电箱厂家打完电话后,不正特意打电话过来给我,小霍啊,你是不是不懂配电箱啊?
我向他澄清事实:刚才配电箱行家问我图纸上是250A还是300A的塑壳断路器,我对他说,按照图纸上的来,如果图纸上的是300A,那你们就买300A的;如果图纸上是250A,你们就买250A的。
不正听了,直接就把电话挂掉了。
隔天,我发现了技术图纸上的数据是250A,不是配电箱厂家说的“图纸上好像是300A”。
运气是一种帮助,这时候我的前辈正好看见了我在处理这个问题,这位前辈之前有问我了解过这家医院的具体情况。
他这次也是过来特意为我支招的,他让我把好看的地基加固方式给院长看,让院长了解有比不正做的加固方式更好看实用的加固方式,以此向不正施压,督促不正做正确的事情。
但木已成舟,不正已经用土办法做了地基的加固(医院签署了承重责任函件)。
因此我也没有再去说,并且我觉得现在再去说会得罪人,使别人不喜欢我。
后来我发现我的想法是幼稚的。
首先,不正一开始就欺负了我,他敢用土方法做加固,还不给我们看他的加固方案,这是其一;其二,不正随随便便就挂掉我的电话。
我在同事的帮助下,挑战了自己。我不能再继续用孱弱的态度去对待不负责做事的人。
我打电话告诉不正,你要重做配电箱,一定要按我们技术图纸上的要求来。
不正叫我自己去联系配电箱厂家。
我差点又默默被不正带跑偏了。在前辈的指点下,我挑战了我的惯性思维,我改变后的想法是:联系配电箱厂家关我什么事?这是你不正的职责。
我再打了个电话给不正,这需要你去联系配电箱厂家,一定要按照我们图纸上的要求来做。
不正不等我把话说完,再次直接挂断了电话。我不担心他不改,因为他不改,我会借助院长的力量来压制他,并且我已经这么做了。
不管怎样,其实我是开心的,我略微强势地命令了一次别人。这是我之前很少做的事,我挑战了自己的惯性思维。(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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