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闵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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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珂一生中最在意之人,还是年少时青梅竹马的原配闵氏,她温良贤惠,孝顺体贴,给沈家留下了两子一女。只可惜年少夫妻却只得半缘君。

闵氏过世得早,长女冬梅嫁入永州程家,建璋和孟楼如今也长大成人,建璋如今在外港军中,自马海一战受伤,病情就一直反反复复。

而次子孟楼太过顽劣,不愿意再走仕途,沈珂见大儿子身体总不见好转,也就断了再送孟楼去军队的念头。两个儿子能留住一个也是好的。

沈珂想着不如送他回永州的闵家,让他外祖拘着他一些时日也好,免得孟楼整日里在外面招猫斗狗不务正业。与其说迁他回永州,倒不如是说害怕他整日里在自己眼前晃。

他那双眼睛像及了闵氏,三个孩子里面,只有他面容相貌最随他母亲。沈珂想到这里,便觉得让他回永州外祖家小住一段时间也好,也让闵公看看孙儿聊以慰籍。

沈珂随即唤了小厮四喜:“你去叫沈孟楼,晚饭后到书斋来一趟。”

四喜见老爷面色如常,不像是要找二少爷的麻烦的样子,便答应了一声,转身向东厢去。

到了东院,果然扑了空,他见书房的门半掩着,便探头一看,见书童天佑正拿一本册子档住脸,趴在书桌上呼呼大睡,二少爷又不知行踪。

四喜庆幸老爷没有一起跟着过来,便急忙拍了天佑的脑门一记:“快起来,老爷来了。”

天佑猛地从梦中惊醒,慌忙站了起来,嘴角还流着口水,四喜和天佑都是沈家的家生子,父母亲都在田庄里管事,他两人自小陪着少爷一起长大,私底下玩笑开起来便没了个分寸。

”二少爷去哪里了?“四喜见天佑一副惊慌失措的样子就笑到肚皮痛。

天佑这才看清只有四喜一个人进来,顿时便恼了,他伸手推了四喜一把,闷声说:”一早就被李家少爷勾走了,说是去小屏山骑马,怕是不到申时不会回来。”

此刻外面的阳光正好,倒是个骑马郊游的好天气。

李卓尚和沈孟楼是同窗,李家在小屏山有一片茶园,雨前的新茶刚下了,他便约了沈孟楼一同上山去品茶。

“昨个刚下了点雨,我算着你爹沐休在家,还怕你被拘着读书没法出门,想带你出来散散心。”李卓尚笑着说。

“你也约了我好几次了,大哥病着半年有余,家里人不说,可父亲心里有些着急。“沈孟楼手里捏着马鞭说。

沈孟楼心里也清楚,大哥的腿怕是治不好了,一家人在他面前都是好言软语的哄着,可是日子久了,他自己怕也明白了几分。

他早经习惯了父亲的忽视,习惯了在大哥的照拂下生活,也习惯了沈家的焦点都放在大哥身上,只是哥哥突然这么一病,或许所有的事将不再按着你预想的轨道发展。

生活仿佛是一记猛药,突然间迎面的一记重拳,啪的一下将你从梦中打醒。才知道往日里安逸快活的辰光,不过是诱惑你吃药的糖。

想到这里,沈孟楼心中有些迷茫,不觉一时感叹:“世事一场大梦,人生几度新凉?”

李卓尚回过马头看了他一眼说:“莫要这般忸怩作态,说什么大梦新凉,失了男儿志气,不如你我现在比试一下,看谁先到后山的伽蓝寺,输了就连请三日的醉江月。”说罢就扬鞭狠抽了一下马,大笑着奔驰而去。

沈孟楼一听到请客醉江月,顿时就急了,赶紧勒紧了马头追了上去。这请客倒是不打紧,只是被家里人知道自己去醉江月吃酒,怕是要揭了他的皮。

小屏山寺院原名伽蓝寺,建于唐初年,冷僻清净的伫立在一片竹林的后山上少有人知,李家的茶园有一片地就连着寺里的茶田。

伽蓝寺原本是按着“伽蓝七堂制”的布局建立的,据说鼎盛时香火和龙泉寺一般上下,只是后来顺治年间也不知怎的就突然失了一把火,把大殿烧了个干净。

到如今就只剩下山门,伽蓝殿和祖师殿了,还有几间供往来香客打尖的客堂寮房,李卓尚一路纵马行驰到山门下,远远的就看见云家的几个小厮围着一匹倒地的马儿议论纷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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