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艘演习战舰在阴沉的天气中行情了数日,我就在打头的那艘旗舰上当班。当时天色已晚,我站在舰桥上瞭望,浓重的雾气使得能见度极低,因此船长也留在舰桥上压阵。
入夜后不久,舰桥一侧的瞭望员忽然报告:“右舷位置有灯光。”
船长问他光线的移动方向,他回答:“正逼近我们。”这意味着我们可能相撞,后果不堪设想。
船长命令通信兵通知对方:“我们正迎面驶来,建议你转向20度。”
对方说:“建议你转向20度。”
船长说:“发信号,告诉他我是上校,命令他转向20度。”
对方回答:“我是二等水手,你最好转向20度。”
这是船长已经勃然大怒,大叫道:“告诉他,这是战舰,让他转向20度。”
对方的信号传来:“这是灯塔。”
结果,我们改变了航道。
上面记载在美国海军学院杂志《过程》上的一个故事。
马克·吐温曾说:让我们陷入困境的并非无知,而是我们认为理所应当但实则不然的事。(What gets us into trouble is not what we don't know. It's what we know for sure that just ain't so. )
我们看到的,并非世界本身,而是世界被我们的思维过滤后的影像。错误的“过滤”,自然带来错误的态度和行为。
某个商店经理听到手下的售货员对一个女顾客说:“已经过几个星期没有了,未来一段时间看来也不会有。”
经理听了,大吃一惊,就在那个顾客出门之前赶了过去说:“会有的,马上就有了!”
但顾客只是投来古怪的一瞥,径直推门而去。
经理对售货员训道:“永远别对顾客说我们没有,如果当时没有,就说我们已经订了货,而且马上就到!对了,她想要什么?”
售货员回答:她刚才问的是,最近这里有没有下雨。
如果经理以后再遇到类似场景,想必会记起当年那次错误“过滤”,忍住教训的冲动,先问一句:“顾客刚才想要买什么?”
其实,我们越能意识到自己在“过滤”,越知道它可能是错的,就越能直面自己的“滤镜”(思维角度),用现实来检验它们,并且必要时改变它们。否则,就会重复错误的态度和行为。
《男人来自火星,女人来自金星》中有这样一个股市:
汤姆和玛丽是两口子。一天晚上, 玛丽筋疲力尽地回到家中, 特别想找人诉说自己今天遇到的麻烦。
她抱怨道:“ 今天可把我累坏了, 要干的事太多 了, 连休息的时间都没有。”
汤姆却说:“ 我看你还是辞职算了。 你没必要这么卖命啊, 找点你喜欢干的事吧。”
玛丽生气地说道:“ 我挺喜欢我的工作。 但是, 他们居然指望我瞬间改变一切!”
汤姆说道:“ 别听他们的, 尽力而为就好。”
玛丽沮丧地说道:" 我就是这样做的啊! 哎呀! 今天我居然忘了给我阿姨打电话了!”
汤姆安慰道:“ 别担心啦, 她不会在意的。”
玛丽生气地说道:“ 你知不知道她最近遭遇了什么事情?这个时候她需要我!”
汤姆不耐烦地说道:“ 你太爱操心啦, 这就是为什么你老是闷闷不乐!”
玛丽生气地嚷了起来:“ 谁说我总是闷闷不乐?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完啊?”
汤姆辩解说:“ 我这不是在听吗?”
玛丽彻底失望地说道:“ 我简直被你烦死了!”
该书作者总结道:男人是“修理工”,喜欢解决问题或提出建议;而女性是“共情者”,喜欢分享情感并获得感同身受的回应。
在这个场景中,“修理工”是男人的滤镜;“共情者”是女人的滤镜。男人如果戴着“修理工”的滤镜,来看待期待“共情”的女性,当然越做越错。
所谓“达成共识”, 其实就是自己的滤镜和别人滤镜无缝连接的过程。
但我们往往过于盲目:没有意识到自己的滤镜,也懒得考察别人的滤镜;而且过于自大:误认为自己的滤镜下的影像,也就是别人滤镜下的影像。
我们需要保持一种开放和谦逊:觉察自己的滤镜,也耐心去考察别人的滤镜。并且做好心理准备,不同人之间的滤镜会非常不同。
究竟会有多大的不同?不妨这样想:
我们拿起一双筷子,放到一条狗的面前,它会看到什么?如果放到蚂蚁的面前,它又会看到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