忆编《禁闭岛》

图片发自App



      我是一名联邦探员。我接到任务,和一名助手到一个岛上调查一件人员失踪案。这是一座封闭的孤岛,正常每天只有一班渡船,上下岛的人员控制的很严格。这座岛上只有一个精神病院,一座像监狱的精神病院。

      我俩下了渡船,踏上了禁闭岛。院长和随从在等待迎接。说起来,这座封闭的小岛,很难有什么客人来观临。一名联邦探员,也算很有身份的客人了吧。

      院长表情严肃,一脸横肉。正如我对这个精神病院的看法一样,他更像一名监狱长。监狱长在岛上有绝对的权威,我好像跨上了王的地盘。

      一路上,监狱长对我介绍这座岛上的基本情况,介绍那位失踪病人的情况。

      失踪的是位女病人。三天前,晚上查房的时候发现她失踪了。岛上的警卫和监管很严密,没有人知道她能怎么逃出去。监狱长派警卫搜索了整个岛。没有人乘渡船离开过。岸边,悬崖边,灌木林中,都没有任何踪迹。于是,他们向上报告了人员失踪。

      我和助手开始调查。监狱长很配合我的工作,白天驾驶吉普车,亲自带我去码头,去岛岸边、悬崖边勘查任何痕迹。傍晚,请出一些神智相对清楚的病员配合我的询问调查。

      几天下来,调查并没有什么进展。我所得到的,都是之前监狱长所进行过的调查。

      但是,慢慢的,我发现了几个困惑不解的地方。首先就是岛上的“10”号病房。那是进院的时候,监狱长就向我提到过的。它其实就是监狱。它用来关押精神最极端,有暴力或杀害倾向的病人或罪犯。它与其他病房不在一起,单独在一侧的塔楼里,看起来修建的坚不可摧。门口是持枪的警卫,守卫深严。这个地方,没有监狱长的特别批准,谁也不允许进入。岛上我唯一没有去过的就是这个病房。其次,随着几天的调查,我发现,配合我问询的几位病友,在接受我的问询时,总是有些眼神躲闪,好像在害怕什么。有时候,甚至会在回答时看一眼站在我身旁的监狱长。一开始,我只是以为,这些精神病人,在与陌生人交谈时,会显得不自信,又或者,他们本来就对这座岛上的绝对权威心存畏惧,他们害怕在他面前说什么或做什么。但是,我还是觉得,好像有什么我不知道的原因。

      这天,我依旧坐在桌前,向一个病友提问。监狱长走向门口抽烟,病友看了看他离开的背影,突然抓过我手边的记事本,开始飞速写字。手在颤抖,眼仍不忘望向门边。我很诧异他这发疯似的举动,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很快他又把记事本推向我,看看监狱长已面向这边抽着烟。他重新坐好,规规矩矩,又是那畏惧躲闪的眼睛。我看看他,又看看记事本。字写的飞快,很不工整,但是很容易认。只有几个字,“赶快走”。我看看他,一副呆滞像。这个疯子是在耍我吗?我为什么要赶快走?要走什么地方?我看着他,看着他的表情、他的眼神、他的动作。我在思索。我看到护士走过来,合上了记事本。护士带他离开。我继续看着。他回头看了我一眼。我仍然坐在位子上没有动。

      昨天夜里就开始不停的下雨,一直到现在。听说什么地方像是被水冲坏了,监狱长一大早就带人过去看了。助手也不知道去了什么地方,我在屋里坐着没什么事做,批了件外套,踏着泥泞的路,不知不觉就走出了病院,走到了灌木丛这边。我也不知道我在做什么,有太多疑惑在我脑中,但我又不知道怎么做。我淋着雨,在泥地上走。正想着,我滑了一跤。等手里抓到什么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已经悬在了半空中,下面是崖石、暗礁、和惊涛骇浪。我看到崖壁上不远处有个洞穴,甚至,我还隐约看到了火光。

      我挣扎着,爬上了洞穴。精疲力尽,我打了个哆嗦,晕倒过去。

      醒来时,身边是一个火堆,木枝烧的“噼啪”响。火的对面,坐着一个人,一个女人。我们在火边聊天。她就是那位失踪的女士。她从病院偷跑出来,逃到崖边,走投无路,纵身跳下。她没有摔死,她发现了一个洞穴。警卫在附近搜索,没有发现她。崖边的洞穴不止一个,她会定期换居所。我发现,她谈吐很正常,除了有些营养不良、面容沧桑,看不出任何精神病人的样子。我很奇怪,我问她。她叹一口气,眼睛看着火堆,似乎很不愿意提起的样子。她说,这个病院大多数人并没有精神病,但是只见过来这的人,从没有见过有谁离开过。曾经也有过从院里逃出去的病人,但之后,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她的这一说法是我实在没想过的。自从踏上这个岛上,我就有许多疑惑,但是我从没有想过这样的事。我看着面前这位女人,我不知道是否应该相信她说的。她叙述很平淡,似乎也不在乎我是否能相信她。即使我依旧相信我那些同伙的话,甚至帮助他们能再次抓住她,她也不会有什么在乎。

      不管怎么说,我还是很享受听她说话。她是我上岛以后遇到的谈话语气最正常的人。我也不知道我是如何看待她的。

      第二天醒来,她已经不在了。我看看四周,走出洞穴。我衣裳破烂,走在回病院的路上。吉普车驶过来,车上是监狱长还有我的助手。听说他们一直在搜寻我。我告诉他们我滑下崖壁,告诉他们我在洞穴躲雨。我没有说我看到了失踪的“精神病人”。我只是说我很累,需要休息。

      躺在房间的床上,我睡不着。

      我下了床,谁也没告诉。我来到了“10号”塔楼的门口。门口的警卫告诉我不能进去,我抬头望了一眼塔顶,转身打算离开。但是,我又停了下脚步。警卫在身后盯着我,不知道我在琢磨什么。我突然转身,拳头打在警卫的脸上。他触不及防,倒了下去。我取下钥匙,开了大门。我很激动,顺着铁架楼梯盘旋而上。我在一个监狱门前停下。屋子里关着一个人,他看到了我,但是并不惊奇,对我爱答不理。我想起了动物园里的狮子。狮子关在铁笼里,不可能逃的出去,它们躺卧在地上,看到有游客造访,只会抬一抬眼皮,然后看向一方。旁边监狱的老人看到举止奇怪的我。我不像是这个院里的人。他来到门边和我说话。我发现,他给我的感觉和那位失踪的女士很相似。他不像是精神病人。慢慢我知道,像他这样被设计进来的还有很多。他们进来就再也出不去了。曾经有逃出去,又被抓回来,在这个塔楼打死的。他正是被“特别照顾”的,被关在了这个“10号”塔楼。我想说些什么,但是,我却不知道说什么。我站在栅栏门前,恍惚着,听到楼梯下方传来呼唤声。那是在叫我。监狱长带着人在找我。那声音,不像是找一位迷路的客人,更像是,再找一位手下溜走的逃犯。我来不及想什么,来不及和老人道别,我开始跑,向上跑去。老人依然站在栅栏门前,手抓着铁杆,面无表情,看着我跑。我慌乱中,一脚踩空,顺着楼梯跌了下去。

      醒来时,我发现自己在阁楼里。监狱长坐在桌前,抽着烟,我的助手也站在不远处。我向四周望望,窗子里照进来的光很亮。从楼梯的扶手看来,这是顶楼,应该就是塔楼的最高层。我突然振作起来,走到桌前,告诉监狱长这个院里的人没有精神病。他没有说话,也没有表情变化,看着我,继续抽烟。我再对他讲,讲这里的人和他们对我说的话。他掐灭了烟,看了看急促的我。语气平和的说:“看来,还是失败了啊。”说完,看了我的助手一眼。我完全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一头雾水,又看了一眼我的助手。“什么失败了。你是什么意思?”我问监狱长。“你在我们这已经五年了。你总是给自己塑造各种身份。我们这次打算配合你,配合你联邦探员的身份,想试试能不能帮你恢复。但是现在看来,还是失败了。”监狱长仍然不慌不忙,一句一顿,平和地说道。我感觉晴天霹雳,简直都不能相信自己听到的。他是在跟我开玩笑吗。他好像还在一句一句说着什么,但是我脑子好像被占的满满的,什么都听不见去。我看见他嘴在动着,但是,我听不见他在说什么。就这样,我也不知道呆了多久。我突然有如梦中惊醒一般,打断他,开始解释。同时,我看到了我的助手。我赶紧告诉,我还有我的助手和我一起来的。他告诉我,他只是一直陪在我身边,防止我出意外的。我看到“助手”站在那,看着我,很平静,没有说话。他默认了刚刚的说法。这一次,我感到彻底的失望,呆在那,不知道能说什么,不知道能做什么。

      我继续呆在了这个院子里。每天,看着身穿白色衣服的病人,在院子里扫地。我坐着楼前的台阶上,看着他们。没有眼神,没有话。

你可能感兴趣的:(忆编《禁闭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