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摊经济一周后,我的城市怎么样了?

今天是2020年6月13日,距离我的城市允许地摊经济已经有一周的时间。早晨七点,我去公园跑步,惊喜地发现,公园门口突然多了好多买菜的小贩还有卖各种玩意儿的地摊,我突然觉得小时候的快乐回归了。我暗戳戳地想着,一会儿出来我一定要好好逛一逛!的确,今天的公园,除了敲打树叶的风声鸟鸣和流水的声音,除了人们交谈唱歌练琴的声音,还多了一些商贩的叫卖声,使本来就很热闹的公园更增添了一丝烟火气。

跑步之中,我的记忆突然一下子就被拉回到三年级的某个清晨,我坐在爸爸的自行车后座,穿越清冷的空气,来到公园打羽毛球的场景。作为一个还在长身体的贪睡小孩儿,支撑我五点起床去和爸爸打羽毛球的动力,并不是出于对运动的热爱,而是公园门口地摊上的各种玩具和路边摊上叫卖的热乎乎的豆浆油条。

我所在的城市是山西省的一个三线城市,靠煤炭发家,曾经因为过度发展煤炭事业而导致整个城市“乌烟瘴气”。印象里2010年以前,仰望天空永远是灰茫茫的一片,鲜有澄明清透的蓝天,也无法奢求猛吸一口新鲜湿润的空气。自我上初中起,我的城市开始大刀阔斧地进行城市的重新规划和改革发展,整整三年,整个城市被施工队挖的“沟壑纵横”,我经常需要在上学途中推着我的小破自行车“翻山越岭”,本来从家到学校10分钟的车程,因为修路和城市建设,足足需要30分钟。那个时候,作为一个初中生的我还没有很强的社会责任感也无法预料现在政府的折腾会为我们带来多大的好处,有的只是因为需要抬着我的小车翻山越岭后手腕受伤的小小抱怨。

昔日家乡

但是,变化就在不知不觉发生了。

我上高中了,城市被极具观赏价值的城墙和护城河一分为二,新城是现代化建筑,古城则是寺庙以及古建筑风格的购物街道。城市的公交站牌换成了清一色的木质古风建筑,以前坑坑洼洼的水泥路都换成了干净平坦的柏油马路,市中心喧闹杂乱的购物大街陡然一变成了一个整齐划一古色古香的购物景点,马路两旁的街道都种上了花花草草,城市的绿化大面积增加,生态园林的数量和面积迅速蔓延。毫不夸张地说,那个时候我才知道,原来天还可以这么蓝,原来天空并不是每天都得是灰蒙蒙的,原来从天而降的雪不是脏的。我终于可以大口地呼吸新鲜空气而不用担心一张嘴就是满嘴的沙尘。

今日家乡


后来我上了大学,从繁华都市再回到这座小城后,每每在火车上看到横跨护城河的迎宾大桥上的华灯初上,都有一种说不出的自豪感和满溢在内心的温热感。我的想法从以前想要拼命逃离这座小城市转换到无论我飞多高飞多远我还要回到这座干净宜居的小城市回来养老。

夕阳下的迎宾桥


迎宾桥夜景

但我不得不承认,就在地摊经济发布的前几天,我还在深深地怀念小时候晚饭后和妈妈出来遛弯在大街上吃烤串的满足快乐,还在怀念小时候在地摊上淘到一些小玩意儿的欣喜若狂,还在怀念和爸爸周末逛鱼市花市的悠然自得。

而现在,好像我们能能去的地方,就只有公园和精致的商场了。

这个城市,好像确实,冷清了很多。

门口的叫卖声将我的记忆拉回到现实之中,这声声叫卖,显得又真实又恍惚,将往事与当下重叠在了一起。8点10分,跑步结束,我决定出去重拾儿时的快乐了!

但是一出门,我傻眼了。我的心从刚才的兴奋激动瞬时降到了失望的冰点,我真的,太难过了。

小贩们已经逐渐离去,仅有几家还在收拾包裹将他们装进车中,地上已经是满目狼藉,抱团的白色塑料袋随风翻滚,烂掉的水果和菜叶以及他们渗透出来的汁液匍匐在地,废弃的纸箱子软趴趴的瘫在路旁,还在收拾货物的商贩则若无其事的将脚下的垃圾踢来踢去......

地摊后的垃圾
地摊后的垃圾
地摊后的垃圾

我怀着满是失落和震惊的心情拍下了这一切,并决定写下这篇文章。回去的路上,看到了每天在家门口卖玉米的爷爷,便驻足随手买了两根。这时,一个环卫的爷爷开着环卫电动车过来和他打招呼,笑嘻嘻的进行每日问候,我看着那位环卫的爷爷,内心突然升起一股强烈的怜悯和同情感。

"地摊经济"势必会为城市管理带来难题,或许这是政府发展地摊经济最显而易见的疑虑。但我确实没想到的是,我所在的城市经历了整整十年的改革和发展,我们眼睁睁地看着这个城市从烟尘四起到来之不易的干净整洁,从不得不以环境为代价而发展煤炭谋生到已经可以依靠旅游来进行可持续发展,人们的素质和环保意识竟没有明显的长进。

地摊经济就一定等于脏乱差吗?授权地摊经济就等于授权破坏环境吗?我想不然。

地摊经济发展的过程中,城市管理自然不可缺位,但当政府为底层人民问题解决就业时,底层人民是否也可以履行和承担起属于自己的责任:共筑文明城市。其实只要在收摊时,多花两分钟处理一下垃圾,地摊经济就可以向其他经济形式一样继续存活下去,我们的城市文明也可以和地摊经济和谐相处,否则迟早有一天,我们儿时逛地摊的快乐会再次一去不复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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