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么庸俗,要么孤独

其实对于这个标题,我纠结了很久才决定这么写的。

why?因为自从打算把自己的一些想法写出来的时候,一直很在意阅读量的问题。

为什么会这么在意呢?因为想日后可不可以靠着写作来混口饭吃。

为什么有这种想法呢?因为活的简单点。

那我为什么要问自己这么多的为什么呢?为什么又要给每个为什么都找一个可以敷衍自己的回答呢?因为我活在自己给自己框定的格子里,若是没有敷衍自己的理由,自己将会失去支撑点,会坠落。

可事实上我们不仅活在自己给自己框定的格子里,我们也一直活在别人的眼中。小时候,父母总会说,隔壁的谁又考了100分;毕业了,长辈们又开始唠叨,谁在高就,谁结婚了,谁的孩子满月了;结婚后,另一半在说,谁家另一半做了什么;工作了,领导在说,哪个部门的谁做了令人瞩目的业绩;无论在家庭里,还是在社会上,我们的生活都应是父母、亲戚、伴侣、领导眼里的那样,必须活成他们认为的那样,才算是活的像个人。那么活成别人眼中的人,又是否能活的很好呢?不知道其他人怎么样,我无法活得舒服,就像离了水的鱼,等待我的只有逃离。

最近一直在看芥川龙之介作品,在他的短篇小说集中,说了这样一个故事,故事的名字叫《鼻子》,说的是一个遁入空门多年的高僧,因其区别于众的鼻子总是被人嘲笑,为了不再被嘲笑,寻求解决办法的故事。

一说起禅智内供的鼻子,池尾地方是没一个不知道的。长有五六寸,从上唇的上面直拖到下颏的下面去。形状是从顶到底,一样的粗细。简捷说,便是一条细长的香肠似的东西,在脸中央拖着罢了。 

五十多岁的禅智是从还做沙弥的往昔以来,一直到升了内道场供奉的现在为止,心底里始终苦着这鼻子。这也不单因为自己是应该一心渴仰着将来的净土的和尚,于鼻子的烦恼,不很相宜;其实倒在不愿意有人知道他介意于鼻子的事。禅智在平时的谈话里,也最怕说出鼻子这一句话来。 

禅智之所以烦腻那鼻子的理由,大概有二:其一,因为鼻子之长,在实际上很不便。第一是吃饭时候,独自不能吃。倘若独自吃时,鼻子便达到碗里的饭上面去了。于是禅智叫一个弟子坐在正对面,当吃饭时,使他用一条广一寸长二尺的木板,掀起鼻子来。但是这样的吃饭法,在能掀的弟子和所掀的禅智,都不是容易的事。有一回,替代这弟子的中童子打了一个喷嚏,因而手一抖,那鼻子便落到粥里去了的故事,那时是连京都都传遍的。——然而这事,却还不是禅智之所以以鼻子为苦的重大的理由。禅智之所以为苦者,其实却在乎因这鼻子而伤了自尊心这一点。 

池尾的百姓们,替有着这样鼻子的禅智设想,说禅智幸而是出家人;因为都以为这样的鼻子,是没有女人肯嫁的,其中甚而至于还有这样的批评,说是正因为这样的鼻子,所以才来做和尚。然而禅智自己,却并不觉得做了和尚,便减了几分鼻子的烦恼去。禅智的自尊心,较之为娶妻这类结果的事实所左右的东西,微妙得多多了,因此禅智在积极的和消极的两方面,要将这自尊心的毁损恢复过来。

每天对着这让人纠结的鼻子,禅智内供想了很多办法来平衡自己那受损的自尊。最开始的时候,禅智利用寺里开展僧论供和讲论的珈蓝机会留心别人的鼻子,看看有没有跟自己一样的 ,发现没有。之后呢,又想在内典(即佛经)和外典(即世俗的书)内找一个同自己拥有同样鼻子的书中之人,来宽解自己,结果又失败了。

既然找不到同类,那么就只有寻求改变,变得和大家一样,这样别的人就不会再嘲笑我了吧,毕竟我和别的人都一样了。有了这种想法后,禅智开始寻找各种方法来试。别说,把鼻子变短的办法还真被禅智找到了。所谓方法就是,只是用热汤浸了鼻子,然后使人用脚来踏这鼻子,非常简单的。经历了痛苦的改变过程,这一次,禅智成功的把自己的鼻子变得跟别的人一样了。

可当禅智满怀欣喜的时候,他又被人嘲笑了。因为人们发现禅智把鼻子变短后比之前,更让人觉得可笑了。

人类的心里有着互相矛盾的两样的感情。他人的不幸,自然是没有不表同情的。但一到那人设些什么法子脱了这不幸,于是这边便不知怎的觉得不满足起来。夸大一点说,便可以说是其甚者且有愿意再看见那人陷在同样的不幸中的意思。于是在不知不觉间,虽然是消极的,却对于那人抱了敌意。禅智虽然不明白这理由,而总觉得有些不快者,便因为在池尾的僧俗的态度上,感到了这些旁观者的利己主义的缘故。

最后,禅智只有把鼻子再变回原来的模样,长有五六寸,从上唇的上面直拖到下颏的下面去。形状是从顶到底,一样的粗细。

“既这样,一定再没有人笑了。” 

使长鼻子荡在破晓的秋风中,禅智自己的心里说。

芥川在故事的主角选择上很奇怪,他选择了一个遁入空门多年的僧人,我的理解是芥川想说,面对别的人的眼光,无论是谁都无可避免要做出变成别的人希望的样子。因为是生存法则的要求,是已成为既定事实的道,谁都不可避免。

相信能做到“眼观形色内无有,耳听尘事心不知”,会有人,可能会是个高人,但这个人一定是孤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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