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波,我的好兄弟!二十多年了,你知道哥一直找你?
题记:一次打工认识的朋友,似兄弟般的情谊,可是在二十多年的时间里竟然一直联系不上了,今年终于在春暖花开的三月,费尽周折重新获得了联系,那种失而复得的心情,溢于言表。
和清波认识,源于我人生的第一次打工经历。
中专毕业的我已经在家呆了快一年了,你知道在学校呆久了,出了校门似乎有一种茫然,不知道自己将来要干什么!那个年代能打工的地方还不多,自己也没有门路,每天望着窗外的太阳,闷在屋里像一只无头苍蝇来回乱撞,快疯了!那是1992年。
终于,在省城工作的一个亲戚给我找了个活儿,说是个维修队?不管什么队儿,先去干活儿再说了,至少不再花家里的钱了。就这样,来到了和清波一个施工队儿,这个施工队儿是一个修缮小区楼房的,有涂料组、门窗组,油漆组和基建组,老板已经知道我情况,私下告诉我说,领导介绍的,一天五块,你去和清波刷漆吧。说完喊过来清波,交代了一番注意安全之类的,从此,我和清波混在一起了。
施工队大约有四十多号人,天南海北的都有,夹杂着各地的方言。清波是豫北南乐人,他们那儿的方言说起来很轻,每句话后音儿上扬,贼好听!清波个头和我差不多,一米七的样子,一身肥大的迷彩服罩在身上有点儿撑不起来,一头微卷的头发有点儿长,说起话来喜欢仰着脸,背着手,看样子清波俨然是一个‘老江湖’了,和这帮人混的厮熟,嘴也勤快,手也麻利,人缘不错。清波对我说,干油漆活儿要弄一身旧衣服,像我搞套迷彩服穿身上,耐脏!我答应着,忙不迭是的收拾着行李。
工地离住的地方步行要二十分钟左右,说是工地,其实就是一个小区里需要修缮的四栋楼。清波安排人骑着一个装满稀料和油漆的三轮车先走,带着我和其他四个人步行,一路上断不了大家聊起来了。清波初中毕业就出来闯荡了,他们那儿的地少人出来的早,不像我们老家一个人三亩多地,一家至少都有十几亩,除了投资,缴了农业税和提留,年年下来也没多少剩余,撑不了饿不死。清波了解了我的情况说,这不是还比我大嘛!中专毕业干这活儿,有点儿屈才,叫小付不合适啊!老板这样叫你,我心说和我差不多哩!我接过话茬,一样一样,你是我师傅么!应该的!大家打着哈哈,很有趣啊!
那年,我二十二,清波十九,我大清波三岁。
没想到,我第一次出工就把清波吓得不轻。我们干活儿的地点在六层给窗户刷漆,清波和我说注意安全,有事儿喊他就走了。我觉得这活儿也太简单了,刷着刷着就跳上窗台刷上面了,觉得窗户外面没刷仔细,不自觉地抓着窗户,除了脚蹬着窗台,身体已经全部悬空在窗外了。清波正好来到我施工的房间,看见我轻着声音喊我:小付小付,先下来抽根烟。等我下来,清波声音忽然高了好几十分贝:我都说了注意安全,注意安全,刷外面你咋不带安全带呢?这个小区都二十多年了,这钢窗生锈的都不行了,物业也不让换,你知道哪一根儿已经不行了?前段时间另一个施工队因为在二层刷漆,没注意好摔下去了,那还是二层,腿都折了,现在还打着官司呢!咱们这是六楼啊!你往下看看!眼晕不?清波一阵话过来,说的我不由自主往向下看了眼,我的天,这么高啊!脊背上不仅渗出了冷汗,这时候我才注意到上楼时放门口的安全带和安全栓。
我什么也说不出来了,只是觉得心里一阵感激!
谢谢你,清波!谢谢你,兄弟!
从那以后,我和清波成了无话不谈的朋友,每天晚上吃过饭,宿舍的地铺上就撑起了牌场,我俩就出去顺着经七路遛弯儿,看城市的夜生活,有时候碰上路边摊,一个人花2块5搞上一碗烩面,那味道真香!清波也和我说了很多在外闯荡了三年见过的点滴:第一次和老乡背着行囊出门打工被公共车上的贼偷了钱;在山西工地上干活儿时,老板短了工钱,几个老乡和老板干了一架;我们住这个院子门口的房子晚上不要去看,那儿是个赌场......
清波说一会儿,就会习惯点颗烟,抽上一口和我说,施工队的大个老张,手不稳当,自己的钱装身上,不要放宿舍;中午排队捞面条时,第一碗不要盛得太满,半碗就行,吃完赶紧去盛第二碗,这次要盛满,等那些人再来盛,锅里的面条已经不够一轮儿了,要不你吃不饱!这都是清波打工总结出来的经验啊!清波每次和我说到这儿,眼里就会飘过一丝得意的笑,完了再给我说一句:记住了哦?依然是很好听的南乐方言。
每一次我都听的津津有味,觉得清波的脑袋里装的东西太多了。清波比我还小,但是社会阅历却比我要强不知多少倍,也幸亏遇上清波,这么好的一个兄弟,让我学到不少社会经验,可以说,清波不仅是我干活儿的师傅,也是第一个带我步入社会的老师!
6月份,家里要收小麦了,我和老板告辞准备回家,在这儿满打满算干了一个半月。下午收工回来,清波听说我要走了,和我说晚上去路边摊吃碗烩面喝瓶啤酒,给我送行! 那晚吃的高兴,喝的兴起,最后我俩竟然划起了拳。我清楚的记得,那晚总共花了11块钱,我去结账,却被清波拽了回来,嘴里还念叨着,说的是我请你,你咋算账嘞?我挣得比你多呢!是的,清波带班儿,一天7块5。这,我竟一时不知说什么好......
一晃六年过去了,一直到98年9月份,因为我给别人去学校做销售果皮箱的业务,才有机会去了趟清波老家一趟,按照当初留给我的地址,见到清波时已是下午,他已经结婚,说起来竟然和我是一年结的婚,这么巧啊!清波听说我是要去镇上的学校,看天还早,走!咱们开车去,这样快!不由分说就把家里的农用三轮车发动着了......
一下午,清波开着车,我们风风火火跑了四个乡镇,等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了,桌子上早已摆满了炒好的酒菜,足足有八九个,想着是走的时候清波已经给弟妹交代好了,我埋怨清波太丰盛了,没必要啊!清波说我,多少年了,轻易不来一回,今晚好好喝一回,言语中流露着兄弟般的情谊。正说着,又来了两个清波的朋友,每人手里都提着一只烧鸡(后来听清波说他们老家的规矩),说是清波告诉他们,说我来了,好多年的老朋友,今晚一定要喝好!
清波兄弟,你对我的这份情谊,我啥时候能还回去啊!
那晚一直喝到深夜,清波这几年还是农闲时一直在外地打工,广州、深圳、石家庄、郑州,去了好几个城市,也算是开眼界了,不过基本都是工地,没进过工厂,一直说不完的话题......
因为还要去别的地方,我是第二天上午走的,清波开车送我到县城汽车站,我坐上了去市里的大巴。
我怎么也没想到,从那次见面到现在,一晃二十多年过去了,竟然联系不上了。
本来前几年,家里的条件也差,通讯方式也落后,不要说手机,就是座机,一个村里也难有几部,我走的时候,给清波留了家里的座机号码,清波留了个村上面粉厂的座机,结果盖房搬家,几经折腾,竟然找不着了,从此,和清波彻底断了联系......
2004年,我来了北京,屈指一算已经十五六年了,这些年来,我一直在想怎么能联系上我这个兄弟,逢年过节回老家,每次都是匆匆忙忙回来了,平时上班除了忙碌,一闲下来心里就隐隐思念我这个兄弟,这么多年过去了,兄弟过的还好吗?孩子都大了,该上大学了吧?......
随着时间的推移,这种想法与日俱增,不行!我一定要和兄弟联系上!
今年春节没过,疫情爆发,原定于2月2号上班,时间一推再推,举国上下都在隔离,我在家里呆着,每天除了关注新闻之外就是看书,但是人终究有烦闷的时候。我何不趁这个时间看看怎么能联系上清波?初九晚上刚吃过饭,脑子里忽然跳出来这个想法,从哪儿着手呢?,我抽了根儿烟想了想,试试百度他们村支书,应该能找到线索!脑子豁然开朗,百度上竟然看到了一个他们村有个农业合作社,后面带着法人的名字和联系方式!顿时让我喜出望外,我拨通了那边的电话说了实际情况,对方很热情,挂了电话一根烟的功夫不到, 我的电话响了,电话接通,‘哥新年好啊!这几年在哪儿了?’还是熟悉的声音,熟悉的南乐方言,这不是我兄弟清波的声音吗?那一刻, 我欣喜若狂,甚至有点儿激动,二十多年了,终于联系上了!
原来,因为疫情,清波作为党员,夜里正好在村口的卡点值班,支书给清波打了电话(也确认了刚才电话的确实是村支书)。知道了清波也在北京打工,并且已经干了好几年了,并且离我上班的地方也仅仅有20公里,地铁也很方便,现在只能等着疫情结束,才能回来!
我和清波约好,等回到北京一定要打电话,我们好好吃顿饭,喝顿酒,常联系,常走动。
和清波的电话足足打了52分钟......
这个草长莺飞的季节,注定给我们带来了希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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