儿时记忆——摘酸枣

      人到了熟悉的地方,总是会变得格外的矫情。远嫁和长达几年的疫情,都让回家变成了一件奢侈的事情。小时候最喜欢在放学后叫上小伙伴一起,口袋里揣着好几个袋子。去长满酸枣的沟里摘酸枣。荆棘丛生的沟道里,我们在里面摸爬滚打。少不了被枣刺划伤,虽然遍体鳞伤,惨不忍睹,但依旧乐此不疲。

      少年时的劲头总是很足,对于热衷的事情好像永远不知疲累。那时三五成群的伙伴们,总是玩的的忘乎所以。到天色渐暗时,才悠悠往家走去,远远的便听见母亲暴怒的吼声,响彻在几米开外。赶快的加紧脚步,捧着一袋袋战利品讨好的给母亲展示,祈求免去一顿皮肉之苦。也总是在屁股还隐隐犯痛的翌日,依旧禁不住小伙伴的召唤。

      小时候姥姥家的地头陡峭的山坡上,漫山遍野繁硕的野枣,是我时至今日依旧回味无穷的美味。那时的姥姥腿脚还算轻快,斑白的银丝还没布满整个头顶。那时的姥姥家就像一个神奇的百宝屋,那个漆掉的看不出本来颜色的黢黑的大柜子里,总能变出各种各样数不尽的零食。小时候总是很好奇,究竟是什么样的魔法,如此神奇。长大后才明白,那是姥姥攒了好久舍不得吃的零食,每日都守在路口翘首以盼的等着她的宝贝孙儿来细细品尝。那时我捧着摘了一下午的满满一袋酸枣去给姥姥看,姥姥看了一眼,嫌弃的说,这也太小了。随后神秘一笑,说要带我去个好地方。姥姥拿着大布袋,牵着我的手,迈着矫健的步伐,带我见识到了那让我难以忘怀的遍山弹珠一样的大的酸枣。至此以后,每逢暑假,我便总是窝在姥姥家不愿回去。姥姥拖着小小的身躯,每天变着法的给我做各种好吃的……

        如今,姥姥已是耄耋之年。瘦骨嶙峋的小小身板,依旧如小时候一样,在我前去探望的时候,从那个黢黑的大柜子拿出各种各样的零食,笑眯眯的招呼我吃。也会在我想吃酸枣的时候,牵着我的手带我去邻居奶奶家讨要。我已为人妻母,但在姥姥眼里,依旧还是小时候追在姥姥后面讨酸枣吃的小丫头。可寒风凛冽的深秋夜里,昏黄的路灯下,我高大的身躯早已冒过了那个弱小的身影好几头……

      本以为时值深秋,野酸枣也早已落尽。好不容易回来,抱着试试的心态,没想到收获意外的惊喜。隐藏在荆棘密布的陡峭崖边上的酸枣被我眼尖的发现。按耐不住心底的悸动,孤身上前。年少时的劲头上来,无视枣刺穿透皮肤的灼热感,兴奋的采摘。许久以后,便收获颇丰。

穿过层层荆棘丛出来,意外的发现,小皮鞋上竟然挂了一朵熟悉的小野花。细细想来,应该是多年未见的荆棘丛特殊的迎接方式。依旧和少时一样的遍体鳞伤,嵌在肉里的细小枣刺,回到家后才后感隐隐作痛。挑出来后有些微微发红的手指,撒娇似的举到妈妈嘴边,学着稚嫩的声音说着“妈妈,疼”。目前眉目含笑,轻柔的吹着我微红的指缝。温热的触感,和温柔的面庞,依稀和少时那个暴躁怒吼的面庞重合。心里一阵酸涩,时光呀,终是磨平了母亲的棱角,变得不在锋利。

念念不忘多年的酸枣。终于如愿以偿的吃到,一如少时的酸涩,却又感不同。如今,离家几千公里外我,丢失的也从来不是这一捧只有家乡才有的酸枣……

你可能感兴趣的:(儿时记忆——摘酸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