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山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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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在大山,长在大山,对大山总有一种特殊的感情。
我记忆中的那个时候,爷爷是山的守护神,他看护着一片好大的山,在山脚下,那一片绿林边,爷爷垒起了一个小石屋,屋前用小石块围起了一个小院落,屋后开出了几块不大的荒地,这样小院里可以养鸡,养兔,养牛,养羊,荒地里可以养花种菜,,每到夏天,青翠欲滴,绿肥红艳之时,屋后红绿相映,蝶飞蜂舞,屋前牛羊成群,鸡追兔藏,却也一片生机勃勃的景象。

每到放暑假,我就成了这小石屋的常客,也成了爷爷的小跟班和小帮手。
那时候我最大的任务就是替爷爷放羊,每到下午三点爷爷就把栅栏门打开,把羊散出去,让我去放,放久了的羊特别有灵性,它能很正确地辨析自己走过的路,用不着你大张旗鼓强加制约,它们能够规规矩矩排着队跟着它们“头领”走,就象一群训练有速的士兵,省心的我,跟在羊群屁股后,拿着用尼龙绳做成的小羊鞭,尽情地浏览着蓊蓊郁郁的山林,密密匝匝的青草野花,用儿童特有的心思去诠释每一个童话故事,用梦幻般的心灵重新组合故事的发展与结局。那时候,我坚定地以为大山就是童话,童话中有的,大山里都有。现在想来,儿童的思维是多么可笑!那时候,树稠草密,多半是爷爷管理的好,没有人来滥砍滥伐,过渡放牧,因此羊儿,随便找个地方,就能把肚儿充的溜圆。羊儿有个怪脾,它总是啃草的顶端,也许是它认为草尖儿最干净吧。也正因为羊有爱啃草尖儿的嗜好,齐腰的深草层中它是不会去的。常常是在森林边,我坐在松树下,沐着山风,看着羊儿在自己周围,有滋有味咀嚼着青草,欣赏着那份安闲,品尝着那份情趣。我看着小羊偎依着老羊,老羊爱抚着小羊,它们时而呢喃,时而咀嚼对于当时的我确实是一种享受。吃饱了的羊儿,温驯地躺在我的周围,半闭着眼,悠闲地咀嚼着。驯良的羊儿就象一个个懂事不愿啼哭惹妈妈生气的宝宝,正因为有这些宝宝的陪伴,才使一个顽劣的孩子有如此般的耐心静候着一个个的驯良。日薄西山的时候,羊儿要收圏了,轻轻挥起羊鞭,把羊儿引到山下那一潭“四季长流”的山泉边,让羊儿饱尝一下名副其实的甘霖雨露,吃饱喝足的羊儿,才心满意足地沿着崎岖的小路走回去。

放羊归来我得到的最大奖赏就是爷爷留在锅里的两个热乎乎的野鸡蛋。爷爷说野鸡蛋最有营养,十个普通鸡蛋也顶不上一个野鸡蛋,野鸡吃遍“全山的山珍”它产的蛋自然也是“金蛋”了,也正因为它珍贵,获取它才不易,一句话说:“野鸡下蛋土里埋”一点也不假,野鸡这家伙最有心眼,它总是把它产的“宝贝疙瘩”藏在最不引起人注意的地方,它常常是在一个地方产下蛋,而到另一个地方“咯咯叫”故意转移人们的注意力,可是它们这点小把戏,又怎么能逃出爷爷锐利的眼光,爷爷根据多年的经验顺滕摸爪,总是把他目标中”金窝”和盘托出,而我也只有坐享其成的份。

晚饭后,我们最大的乐趣就是捉葫芦蜗。这是一种极好吃的昆虫。它青睐于葫芦花,最爱在盛开的葫芦花上釆取 精华,供给它肥胖的身体。每当夜幕降临,在非明非亮的幕色里,葫芦蜗扇动着它不怎么灵变的翅膀挪动着肥胖的身子,借着幕色的掩护,来偷取葫芦花的精华。聪明的爷爷就用“移花接木”之功“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之计”让它们乖乖成为网中鱼。常常是爷爷从葫芦架上拈两个葫芦花,用手指捏着两支胳膊高举着,自己稳如盘石,蹬在葫芦架低下,等待葫芦蜗上花,愚蠢的葫芦蜗只忙于采花,它才不分什么真假,爷爷等到上花的葫芦蜗专心采花时,就用手指一捏,葫芦蜗就成了“瓮中之鳖”在劫难逃了。我常常学着爷爷的样,从葫芦架上拈下两朵葫芦花高举着两手,等葫芦蜗上花,明明看到蜗儿上花了,手指一捏,才知那可爱有宝贝儿不知何时溜走了,只惹得我怒发冲冠 ,怨气涟涟。爷爷向我解释:这是因为你性急,葫芦蜗刚上花,它还没确定一定要在这朵花上采蜜,你一拈它看世头不对就溜走了,葫芦蜗再愚蠢也不会拿自己的性命开玩笑,长大以后我才明白:要想成就一件事,必须要有耐心,要等到时机成熟。
当黑色的暮蔼完全统治了整个山林,幸存的葫芦蜗才心满意足地飞向它的安乐窝,我和爷爷也只好打道回府了。回屋后,爷爷就把捉来的葫芦蜗放在盐水煮,煮熟后,再用冷清水洗去葫芦蜗身上的毛片,撕去翅膀后用篱笊捞出来,放在铁锅盖上凉着,第二天早晨,把它们入在油锅里炸,炸出来的蜗儿香脆可口,百吃不厌,真是上等的美味,爷爷常常是喝着小烧酒,就着油炸葫芦蜗,自饮自乐,说他的生活:”赛过活神仙”。

靠山吃山,一辈子生活在大山里的爷爷,自有他独特的生活方式,也自有他独特的生活乐趣,他求生的技巧不仅仅是找野鸡蛋,抓葫芦蜗;他还会用软铁条拧成圈套野兔,用盐水糙米捉獭猬,他还会从山上挖来药草自制这个药,那个剂;他还会用山珍野味自制什么延益寿去病自补汤,他还会~~~.实在是他会的东西太多了。那个时候,我身体一直很弱大病没有小病不断,爷爷就用他特制的草药和自补汤为我调理,而我最常喝的就是黄花刺猬汤,爷爷把捉来的刺猬活剥洗净下锅煮成八分熟,再加上黄花与其它调味剂调味。这种黄花刺猬汤味道鲜美,还是一种大补药汤“良药苦口利于病”在这里良药不再苦于口,其不善哉?说来也奇怪,短短一个假期,通过爷爷特殊的调理,我脸上也渐渐出现了红晕,活动起来也全身轻松有劲了。
山,真是一座活生生的宝藏啊!如今爷爷已经离我们远去了,他做的汤药,山珍野味在我心中永留余味,然而口中却永远品尝不到了。如今的大山由于滥加开采,过渡放牧,已经不再是树稠草密,珍禽野兽穿梭其间的繁荣,代替它的却是秋风瑟瑟般的荒凉,每次回乡,看到那座破败的小石屋孤零零地站在风口和屋后那一座光秃秃的山,泪水不禁潸然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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