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酿

他走时仍是那身张扬的红衣,嘴角挂着温润的笑,温涟漪站在送行人群中看着他。他也回望着她,眼里有太多太多温涟漪看不懂的情绪,他无声的说道:“勿等。”

温涟漪两行清泪顺着脸颊滑下,明明只是隔着人群,却仿若隔着层层山。他最终还是骑着马意气风发的转身离去,那一幕便让温涟漪记了一生。

“二月红,我曾等了你数年,又何惧等你这辈子。”

温涟漪失魂落魄的回到府中,推开木门发现桌子上放着一支白玉簪,那正是她曾想要二月红给她的那支。簪子下面压着一封信,信里单单几句话便让温涟漪泪流满面。

“待吾把这天下平定,予汝一世太平,便是归期。吾愿用一身鲜血换汝这一世安乐无忧,勿等。”——二月红

温涟漪奋不顾身的跑出红府,手里紧紧攥着那支白玉簪,跑到封闭着的城门前,无力的捶打着厚厚的门。温涟漪听见门前将士们的厮杀声,呐喊声,刀剑碰撞的声音显得无比刺耳。透过门她仿佛能看见二月红奋勇杀敌的身影…

温涟漪无力的跪坐在城门前的地上,她在害怕啊,害怕那身红衣就这样跌落在战场。让人无情的践踏。霎那间,六月间的长安城竟飘起了大雪,雪花飘落在温涟漪三千青丝上,像是一瞬间白了头。

三年过去了,终于盼来了战争胜利的消息。全城都在庆祝,家家户户将红灯笼高高挂起,仅此一家挂着白灯笼。据说这家死了一位姑娘,死之前手里还攥着一支簪子…

挂白灯笼的那家便是红府,二月红走后一年内,温涟漪得了心病,府中丫头替她请遍了全城的名医,每位名医却都摇头叹息。温涟漪知道自己命不久矣,早已油尽灯枯,便叫丫头别再浪费银子了。

府内种了一株桃花树,如今开得正旺。温涟漪说红官最喜欢喝桃花酒了,每日便亲自摘些桃花酿酒。丫头问她为何酿这么多瓶,温涟漪怔了一下,开口道:“因为怕他归家后,无人再给他酿桃花酒…”

半年后,温涟漪病重。

温涟漪手里攥着白玉簪,枕底下压着那日的信,嘴里喃喃细语到:“二月红,你为何还不归来,我怕是…等不到了呢…”

温涟漪轻轻的闭上了眼,手里的力度渐渐减小,白玉簪从手中滑落,碎裂在地上。温涟漪在意识迷糊之中仿佛听到了二月红温柔似水的声音,她勾起唇,就这样死在了自己的幻境里。

几日后,她盼了一辈子的二月红竟真的回来了。还是三年前的那身红衣,堂堂七尺男儿扑通跪在她的坟前,他来晚了。

从此生离死别,一暝千秋

“我回来了。”

寒风凛冽,二月红穿着一身红衣,手执一把剑在温涟漪的坟前,唱了那段她最爱的戏

“还是你亲手酿的桃花酿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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