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喜欢说话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不喜欢说话,不是停止用言语表达自己的内心,而是单单不想用靠声带的震动发出那种只有人类的耳朵才能接受并理解的特殊频率的信号。我觉得我应该会有一种能力,就是我在心里的话语可以传到我想传达是那个人脑子里。昨天下课的时候班主任郝老师让我去本科毕业那年实习的那家医院的院长,他有重要的东西要带给院长,老师觉得我当这个信使再合适不过了。

上了大巴,找到一个中间靠窗户的座位,把包放在座位上面,目所能及的行李架上,坐下以后安然得看着车站里来来往往的乘客、司机和车站工作人员。打开车窗,一股熟悉的,我大声的对我座位后面的这个大叔表达我想让他把外放视频的声音关小一点,可音量没有丝毫降低,反而是周围的乘客都向我投来略带恶意的眼神,其中也不乏几位满脸困意的女乘客恶狠狠的抱怨——“啧!”我在想,难道是我把我的话发错对象了吗?可以前从来没有这样过啊。我一拍脑袋,懂了,这大叔有反弹能力,怪不得我刚刚说话的时候还能听到自己的回音。没想到一出门就遇到超能力者了,没办法,我还是带上耳塞吧。

这个事情我要告诉院长,我怕我下车以后见了他就忘了说了,毕竟这次老师也让我给院长带的话也很多,还是先和他说一下刚刚到情况比较好,院长一定会很惊讶的。拿起手机翻通话记录,也好找,记录里除了师傅就是院长。车窗外面三个小孩蹲在地上不知道玩什么,隐约看到地上有卡片,可能是在拍卡片玩吧,没想到我那个年代小时候玩的东西传承到了现在 。我边看着他们边向他们打着招呼,他们一脸吃惊的看向我。

还记得在上小学的时候,每天早上第一节课的下课铃一响,我把这节课的课本和笔记本摞到一起,放在课桌的左上角,再把上半身向左倾斜,看着书脊上的书名 ,从书摞中找出下节课的课本放在桌子中间,把深蓝桌套上面的橡皮屑拍到地上,一套动作一气呵成。跑到操场的那棵大杨树下面,我的蚂蚁军团又在等着向我汇报工作。“好了,我要去上课了,你们继续工作,明天我再来。”每次说完这句话,我就跑回教室,几乎每次都是刚坐下的一瞬间,上课铃就响了,接下来就是倍感煎熬的40分钟,下课后也管不上把下节课的课本换出来,直接奔厕所,和旁边陌生的同学默默地较量谁最后出厕所。

院长还是一如既往的不忙,我什么时候给他打电话他也说不忙,院长这个职位就真的是个虚职吗?“刚刚我在大巴上发现一个大叔有反弹的能力,就是他可以把我发给他的话反弹给其他人。”我压低声音,害怕身后的大叔听到,车厢里大叔的手机音量一点没变,一切都不变。院长果然惊讶得向我确认这个事实,“是的,想不到除了我这个世界上还有超能力者。”我又一次感到惊奇,仿佛刚刚这句话不是说给院长听,是说给我自己听的。院长说等见了面再细聊,接着听到电话那头有人在叫院长名字,院长便匆匆挂了电话。

下了大巴,我坐公交车到了院长的医院,让我没有想到的是,院长没有来接我,在去院长办公室的路上我在想院长可能在忙吧。医院这个地方,什么时候都是人来人往,和医院外边不一样,在这里人们大多都默默无语地走着,也许他们有些和我类似的能力,看来不止我一个人有超能力。

坐了半天都没有等到院长,我问来来往往院长在哪里,他们都是看了我半天,然后就走开了,还有个小女孩被我吓哭了,难道是我的声音太凶或者太响吗?我给院长打电话,一直都是正在通话中,我猜,院长在给患者做手术吗?还是躺在手术台上呢?

太阳落山了,准备起身回家,走到医院大门的时候,忽然想起来师傅要给院长的东西还在我手上,转头要返回去的时候,看到我刚刚坐着的地方,坐着一个大叔,我过去把师傅交给我的一包东西放在院长座位上,还用余光瞄了一眼大叔的脸,大叔一脸阴沉,看得我很不舒服,就赶快走开了。

我刚走出几步,就听到后面的大叔深深地叹了口气,便轻轻抽泣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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