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桃无主自开花,烟水茫茫带晚鸦。
几处败垣围故井,向来一一是人家。
两株桃杏映篱斜,装点商山副使家。
何事春风容不得?和莺吹折树枝花。
古人画意不画形,梅诗咏物无隐情。
得意忘形知者寡,不若见诗如见画。
草色青青柳色黄,桃花历乱李花香。
东风不为吹愁去,春日偏能惹恨长。
调角断清秋,征人倚戍楼。春风对青冢,白日落梁州。大漠无兵阻,穷兵有客游。蕃情似此水,长愿向南流。
望蓟门 唐 · 祖咏
燕台一去客心惊,箫鼓喧喧汉将营。
万里寒光生积雪,三边曙色动危旌。
沙场烽火连胡月,海畔云山拥蓟城。
少小虽非投笔吏,论功还欲请长缨。
念奴娇·驿中别友人 文天祥 (邓剡)
水天空阔,恨东风,不惜世间英物。蜀鸟吴花残照里,忍见荒城颓壁。铜雀春情,金人秋泪,此恨凭谁雪?堂堂剑气,斗牛空认奇杰。
那信江海余生,南行万里,属扁舟齐发。正为鸥盟留醉眼,细看涛生云灭。睨柱吞嬴,回旗走懿,千古冲冠发。伴人无寐,秦淮应是孤月。
幽州夜饮
唐 · 张说
凉风吹夜雨,萧瑟动寒林。
正有高堂宴,能忘迟暮心。
军中宜剑舞,塞上重笳音。
不作边城将,谁知恩遇深。
五里一走马,十里一扬鞭。
都护军书至,匈奴围酒泉。
关山正飞雪,烽火断无烟。
山川如识我,故旧更无人。
俯仰干戈迹,往来车马尘。
英雄遗算晚,天地暗愁新。
北首燕山路,凄凉夜向晨。
“表哥,你此去一定要珍重啊”,小冰握着李益的手说,而后又扶其肩膀任其坐下。旁边的织机仍在轧轧梭梭地响着。
李益摸着自己腰间的腾剑说:“小冰,我此去定是偏坐金鞍调白羽,虏骑千重只似无的。我此去可能效仿马援和班超、薛仁贵等人,惟愿裹着尸首而归,岂能贪生与贪乐?小冰,我把这枝大羽箭留给你,与艾草挂在一起可避邪远祸。"说罢李益取出自己的金仆姑箭,小冰用手摸着上面的金白色羽毛,李益拿起忙射向自家门楣。随后又在自家门楹上用剑刻了几联诗:楼船夜雪瓜洲度,铁马秋风入散关。塞上长城空自诩,镜中衰鬓先已斑。出师一表真名世,千载谁堪伯仲间。
小冰自幼便能歌善舞,她捂了捂玉玉嘴巴,眼中含泪,又坐到鸳机旁,想着他即将要去剑外。忙踏着织机唱道:轮台歌奉送封大夫出师西征,轮台城头夜吹角,轮台城北旄头落。羽书昨夜过渠黎,单于已在金山西。戍楼西望烟尘黑,汉军屯在轮台北。上将拥旄西出征,平明吹笛大军行。四边伐鼓雪海涌,三军大呼阴山动。虏塞兵气连云屯,战场白骨缠草根。剑河风急雪片阔,沙囗石冻马蹄脱。亚相勤王甘久辛,誓将报主净边尘。古来青史谁不见,今见功名胜古人。李益与小冰都垂泪了,互相为对方擦干泪后又见西楼方向满是黑云与烟尘,他放下她的手手持旌旄直向汉军的西北轮台而去了。
到了大漠,李益已连打数十场胜仗了,边走马边想而今已辞家见月数回圆了,路远无阳日薄又能如何,思念家中故土又如何,无宝无琛无功无利又作何,但仍信仰"秋风兰惠化为茅,渤澥曾不步逡巡。涧谷一生稀见日,作花偏又值将霜。蜀魂声声似告人,楚天空阔月成轮。楚虽三户能亡秦,岂有唐唐中国空无人?”李益骑着胡马,又对士兵问“这是燕支山的胡马吗?你看它会刨地还会跑沙跑冰雪,此乃好将相,我夫人也很爱骑这等好马,算识马人相得,如吾与吾夫人稀了”,近旁的士卒忙道:“李将军,您的马自然是好马,新丰市还是细柳营,您的马都去腻了”,说完又把李益的马向苜蓿多的地方赶了赶。“将军我们要听您唱马诗”士兵们齐声呼道,"好,一从云雾降天关,空尽先朝十二闲。如今有谁怜瘦骨?夕阳沙岸影如山。君不见,走马川行雪海边,平沙漭漭黄入天。君不见,轮台九月风夜吼,一川碎石大如斗,随风满地石乱走。匈奴草黄马正肥。金山西见烟尘飞。将军金甲夜不脱,半夜军行戈相拨。马毛带雪汗气蒸,五花连钱旋作冰,幕中草檄砚水凝,虏骑闻之应胆慑,料知短兵不敢接,车师西门伫献捷。马毛带血汗气紫云团影电飞瞳,骏骨龙媒自不同。骑过玉楼金辔响,一声嘶断落花风。崚嶒高耸骨如山,远放春郊苜蓿间。百战沙场汗流血,梦魂犹在玉门关。"忆昔巡幸新丰宫,
翠华拂天来向东。腾骧磊落三万匹,皆与此图筋骨同。自从献宝朝河宗,无复射蛟江水中。君不见金粟堆前松柏里,龙媒去尽鸟呼风。”不一会儿他们骑着胡马来到了燕支山下,似乎是迷路了。
"壮士们,我们就在此山下安营扎寨吧!此处黑山头可以作为良好的屏障",李益他们在此驻地了,夜晚之时可许想过小冰的西兴浦口、钱塘江上,亦或是西湖西畔的暮山好处,空翠烟扉,也许会梦到梅柳疏淡、冰澌溶泄,金谷俊游,铜驼巷陌人家,想什么絮翻蝶舞、芳思交加?他们是自愿结成夫妻的,连华灯碍月、飞盖妨花都不可存。正在梦乡中时,忽而听到了八月的怒涛吼天地而来的声音,又觉那怒涛已触到了黑山头,又听到:“操吴戈兮被犀甲,车错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敌若云,矢交坠兮士争先。凌余阵兮躐余行,左骖殪兮右刃伤。霾两轮兮絷四马,援玉枹兮击鸣鼓。天时怼兮威灵怒,严杀尽兮弃原野。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兮路超远。带长剑兮挟秦弓,首身离兮心不惩。诚既勇兮又以武,终刚强兮不可凌。身既死兮神以灵,魂魄毅兮为鬼雄。”忙睁眼,原来是黄河流水鸣溅溅又伴有胡笳的声音,李益出了帐蓬,只见几只寒鸦,又有一对吹笳的男女,"孩子,你们是龙凤胎吗?此旪黄河正须臾入海门,卷起沙堆又好似雪堆",那两个孩子看他很紧张忙骑上胡马跑开了,他们还相视而笑还说了几句胡语,李益忙去追时,却发现自己宿在郊外,而且满身的花草,是近旁的士卒在叫他"将军,您被此地的花儿迷了眼吧?这些黑山花甚是迷人,看起来似黑双鸭的合臀,因为黑双鸭正在其内栖息。"李益忙拨开这些花草,果真发现了两只大肥鸭,一只是黝黑的,一只是油黑的。"就你会说,把这些鸭子与野鸡捉回去给将士们下酒吧!"忽而又飞起了一只大黄鸭,李益忙射了一箭,正坠双飞翼。黄犬猎狗忙都将猎物叼了回来,"这大白鸭子尾巴挺大啊,还有酒桶肚呢,回去祛祛油水",“莫惊鸳鹭,这是一片乐园”看着胡地的篷草,飘得满地都是,可能吃着炙烤出黄油的鸡鸭也不会开心吧,想起清瘦娘子又不禁语塞,八百里分麾下炙,五十弦翻塞外声。黑山卷起千堆雪了″。
“将军,军情告急,据烽子来报,有敌军进犯”,李益吃完了一只大白鸭与一只小雉鸡的屁股,忙骑上自己的紫骝马向桑林路上行驶去了,回来忙把敌军将领的人头扔在了黄芦草上,"都是幽并客,这小兵的嘴角开得挺大啊!不知道牙大不大?"李益豁开其嘴角,满口的大牙。烽子们连声叫好,又喊着"把他的大牙敲碎,敲大牙!敲大牙……"
是日青天淡淡、月色荒芜,瞭望台上的李益望着满目、满田的战场,李益哀声叹息道"难道没有净土了吗?应该还有未被战火侵袭的土地吧?″不一会又见胡人军队的大哥来了,"李益,你下来投降,我们便不杀你了。"李益与近旁将士们都大笑着,"我们投降?吹角!″将士们忙把号角吹响了,冷风直接逼得敌军皮肤皲裂。黑云压城,冻泥翻裂,风吹落梧桐枝梢,小冰从丝麻被中惊起,发现门前的镜湖水泛起了袅袅寒波,淡淡哀风,李益该不会出事吧。但是她体虚得很,忙躲入了红色衾枕中。
李益军一直向下投石、放箭,很快又生擒了敌军的大哥。那晚他们吹奏了很多曲子,李益又觉大漠烽前月如霜,沙似雪,用芦管吹起《落梅花》、《关山月》等,也有胡笳十八拍的曲声,"壮士们,我们必须乘胜追击,去袭击他们的中心驻地″,他们安抚好俘虏,又忙去偷袭敌军中心了。克之胜之似是执念,但却是唯一信念。来到敌军大帐外,先派了几个士兵进去打探,发现他们日日饕餮,享受着美人与美酒。
″将军,这是玉碗吗?″
"不,这是绿琥珀碗,你是本将军的兰陵美酒、郁金苏合香″
旁边又一跳舞女子停下抚在敌军将领膝上,"那将军,我是您的什么?夜猎的猎物吗"?
"不,你是葡萄美酒,夜光宝杯",正在享受时,李益军攻了进来,全部生擒。李益进到其中一帐内看,居然其帐内还存有束束落梅,想这原上老鼠肉都可食得,怎还有如此爱美之人?又忆起十年前东京五鼠来,那里真的繁华如斯,那时自己也爱舞伎歌女,有句″梁园歌舞足风流,美酒如刀解断愁。忆得少年多乐事,夜深灯火上樊楼",而自己的娘子便是其中一琴女子,她不爱做梦,那时望着山外青山,楼外之楼,他就明白他可以带走的女子不可能局限于樊楼,也不可能局限于青山。毕竟是:天外有天、山外有山,人外有人。也许星光少了,但是萤光、水珠光却一直存在着。"春风扇微和,残萤栖玉露,明月别枝惊雀,七八个星天外"都是美的。
那夜小冰梦到了风吹雨声与铁马冰河,半夜被黄鹂鸟们惊起,她到屋后的湖前望着,她想了一下这是什么鸟,万一是白鸟呢?不,是小冰渴望听边关的鼓声了,冻旗吹裂的声音常在李益信中提及,可自己目前的湖水仍向东南流着。
李益又把红旗插到了天山上,他已不知这是第多少次在天山打仗了,可能不会落得"此身谁料?心在天山,身老沧州″的下场,他想去哪里均可,七尺男儿嘛。
"启禀将军,抓到一琵琶女,自言是辽东的小妇,年芳二八",李益低头下望该女子,才发现该女子斯文俊秀,又听其会吹羌笛,她低声唱道"黄云万里动风色,白波九道流雪山。云来气接巫峡长,月出寒通雪山白。忆昨路绕锦亭东,先主武侯同闭宫。黄云陇底白云飞,未得报思不得归"。
李益和了一首《别云间》:三年羁旅客,今日又南冠。无限山河泪,谁言天地宽?已知泉路近,欲别故乡难。毅魄归来日,灵旗天际看。五更鼓角声悲壮,三峡星河影动摇。霜重鼓寒声不起,半卷红旗临易水。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李益留下了该小妇,望着她的神情以及身上梅花的香,顿时泪下如流泉。"冰儿,你怎么到敌营了?还有这琵琶号角,你何时会吹弹的?"李益又望了望她不乐不哀的神情,她道"李将军你认错人了,奴家是辽东人。纵然千古冲冠发,永怀愁不寐″。李益摇了摇她忙道,"不,你是我惯谈弦琴能歌舞的小冰"。李益刚说完,那小妇便忙用刀刺向了心脏口自杀了,"将军,那对孩子,是你的,好好对……",辽东小妇断续着说完便咽气了。李益抱着冰儿独自走过了无定河边,把自己的鵰錦裹在了她的身上,并将其安葬在了天山雪堆脚下,他想让冰儿每日都能看到雪莲与雪豹,还可仰望第三女神山。并在其墓碑前刻了字:弯弯月出照城头,城头月出挂凉州。凉州七里十万家,胡人半解弹琵琶。琵琶一曲肠堪断,风萧萧兮夜漫漫。河西幕中多故人,故人别来三五春。花门楼前见秋草,岂能贫贱相看老。一声大笑能几回?斗酒相逢须醉倒。夜合花开香满庭,夜深微雨醉初醒。远书珍重何曾达,旧事凄凉不可听。去日儿童皆长大,昔年亲友半凋零。明朝又是孤舟别,愁见河桥酒幔青。朱门歌舞争新态,绿绮尘埃试拂弦。常恨闻名不相识,相逢樽酒盍留连。
李益找到了那对龙凤胎,忙认作了义子义女,并在边地无定河驻了军队。无定河边又开满了杨柳与桃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