序:斯德哥尔摩病原体(二)

「будущее」先生并不像是特别打扮过的样子。纯黑柔软的发丝温顺地贴在额前,卷卷的,乱蓬蓬的,发梢随着他的脚步微微晃动;他的睫毛很长——额发仿若演剧院循环闹剧的帘幕,揭开闭合间长睫轻颤,于地下审讯室晦暗不明的光线下在其眼睑处截留一片阴影。鼻梁高挺,鼻翼白皙,没什么血色的脸颊通透美好的像块羊脂白玉;下巴收束的弧度完美到有几分脆弱的意味,细看之下又平添些锋利之感。

伴随着毫无情绪的问好声的是男人蓦然盛放的笑容。清澈、儒雅、温和……米歇尔小姐愿用这世上一切美好的形容词来赞美这个笑容。

「будущее」的眼角并不似大多数西方人那样大开大合——奔放阳光但稍显没遮没拦。他眯起眼微笑时内眼角隐隐约约的蒙古褶、左眼外眼角下毛笔笔尖蘸浓墨后在宣纸上轻点般的泪痣,无不透露着东方美人含蓄却妖媚的古韵之美。


“是我策划的。”

「будущее」似乎是轻车熟路地在向米歇尔小姐展示自己的美好。漂亮的男人微微歪头收敛起虚假而美丽的笑容,在所谓贵族礼仪中“绅士的尺度”允许范围内最大限度地凑近,伸手轻轻环住米歇尔小姐,从背后为她解开锁链。

他的下巴虚枕在米歇尔小姐肩头,求而不得又惹人怜爱的温度最是撩拨人心;他刻意将自己精巧绝伦的锁骨尽可能的暴露在米歇尔小姐眼前,在感受到女孩徒然加快的呼吸频率后,恶作剧般快速后退几步,与对方保持男女安全距离。

“监禁您这件事是我策划的,对此我深表歉意。”不同于貌似是还未进入状态的第一句问好,这番话被「будущее」情感充沛字正腔圆地流利念出。言毕,男人倾身优雅鞠躬,全然一副世家贵公子姿态。

毫无感情的呆滞、客套的假笑、突如其来的诱惑,再到方才的绅士……像连续不断被灌注不同灵魂的漂亮人偶。

米歇尔小姐被自己脑海中突然蹦出的想法吓了一跳。

“「будущее」是被「蛇牙」之主所珍重着的,这一点米歇尔小姐是明白的吧?所以呀,「米歇尔小姐」作为「будущее」的任性请求,被「蛇牙」唐突地带到这里来……”

「будущее」嗓音低低的,轻柔而缱绻的诉说仿佛在吟唱咒语;温暖的“绳索”套住倾听者的脖子,慢慢地、一步一步地……

将猎物引入陷阱。


“对不起。”

“我是如此的、如此的爱着您。”

「будущее」在之后用他优美的哭腔对自己倾诉了何种爱语,米歇尔小姐已经听不见了。她只记得那个人偶一般虚伪却诱人的男人眼瞳深处——

好黑,好深,好虚无。可是……

好美。


全部都告诉他了,那个男人想要得到的一切情报。

呵,说什么“想要得到机密情报后进入政界大展身手,成为配得上米歇尔小姐的男人”……

明明,明明是那样拙劣的谎言……

是真是假都无所谓了。我可是,被「这个男人」爱着的啊。


毫不避嫌地半跪下身用纸笔记录好米歇尔小姐的全部招供,「будущее」慢慢起身,好整以暇。被抽空灵魂的人偶重新回复到一片死寂的状态——平静地转身,平静地离开。

可爱的米歇尔小姐嘴角含笑,满足地在「爱」中死去。青黑色的污血途径她发紫的嘴唇流淌而下,肆意浸淫冰冷的审讯室地板,调皮冲撞地板上凝固的乌红血块。

你可能感兴趣的:(序:斯德哥尔摩病原体(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