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续 黑白无常马踏春风楼 裂心浪子散功挽可卿


  三月十三。

  依旧是一日昏昏暗暗的天气,这样的天气胡不服非常厌恶,他认为天气如果浩浩汤汤般率直多好。

  要么是大太阳,灼烧人脸颊的晴朗天气,有穿短袖百褶裙的私塾女郎撑着油纸伞挡着太阳,有浑身黑呦呦的铁汉子种着庄稼,汗如雨下擦着头发,那些无奈的夏天,那些温暖的夏日,那些绿树荫下的纯情男女。

  要么就干脆轰轰烈烈下一场雨,大雨倾盆的那种,雨滴在窗台,簌簌声响,清爽雷声,相思青年呆滞思念成河。

  苏州河,两侧酒家林立,杨柳开始冒出青涩的头。

  人流络绎不绝,川流不息。

  夜深。

  苏州春风楼。

  秦可卿伸着手,吹了几下火折子点起烛台,房间顿时明朗起来。

  温暖烛光下,秦可卿那杏仁眼尤其有神,高挺鼻梁,弯叶眉,白皙得吹弹可破的脸颊,并没有粉底修饰。

  她朱润的小嘴微启,打了个哈欠。

  忽然这个哈欠停住。

  每个人都清楚打哈欠被打断是多么不舒服,但是她并未发火,因为她见到了自己魂牵梦萦的人。

  一个人端坐在桌子旁。

  狼狈的胡不服。

  秦可卿难以抑制自己的喜悦:“你怎么来了?”

  胡不服倒了一杯青瓷酒,毫不犹豫喝下,那股浓烈的灼痛感,让他皱眉。

  他绝没有想到,自己的爱人居然是烟柳之地的头牌。

  他起身便要走,谁知他却走不了,因为有人抱着他的背,紧紧的,死死的抱着。

  秦可卿两行清泪:“你嫌弃我了?”

  胡不服长舒一口气,他是个传统的人,他绝不接受一双玉臂万人枕,一口朱唇万人尝的女人,他认为她是勤勤恳恳安守本分的女人。

  但是战乱的年代本分的女人,通常是活不下去的。

  胡不服道:“我怎么敢嫌弃你,我浑身的穷酸味,这身破衣服我穿了十三天,好像乞丐一样,你却满身的绫罗绸缎,胭脂水粉,我怕你嫌弃我。”

  秦可卿擦擦泪道:“没人敢嫌弃你,请你莫要嫌弃我,我只是想法子活下来。”

  正说着。

  两匹快马席卷而来。

  那是周大善人的三四号杀手。

  ‘黑白无常’ 周胜和周厉。

  一人一身白衣长袍,粉面油唇,身高颀长,善使一口长舌神鞭,号白无常——周胜。

  另一人黑衣鹿皮短裘,豹头环眼怒目圆睁,钢针也似的络腮胡子,打鬼刀六六三十六路夺命刀法,一时闻名 便是黑无常——周厉。

  他们目不转睛盯着楼中人。

  胡不服自知难逃一劫,黑白无常马踏春风楼。

  老鸨秦奶奶登时吓晕过去。

  这二人见人杀人,见鬼捉鬼,一时间血流成河,尸叠如山。

  长舌神鞭,打鬼刀,饮血吃肉。

  周厉怒抓一小厮,问:“秦可卿在哪儿呢,我要好好去让她舒服舒服。”

  小厮几乎吓晕:“大爷大爷,她在春风一字号,求大爷莫杀我莫杀我啊……”

  周厉忽而长笑,手肘一转,小厮的头便着地了,再也醒不过来。

  忽而,门被打鬼刀呼出一个大豁口。

  秦可卿大惊失色。

  周胜并未多言,胳膊一抖,长舌神鞭飞出二丈多远,勾住秦可卿的脖子。

  她的脸色顿时黑紫,喘不过气。

  “你是秦可卿?”

  秦可卿用力点点头。

  周厉拍拍手道:“那么胡不服在哪?”

  秦可卿摇摇头,嘴唇咬出血道:“我……我不知道……你说的是谁?”

  周厉忽而脸色大变,打鬼刀速度极快,他脚借力故而全身都到手指间。

  “噗——”一刀便扎入胸口,鲜血喷涌。

  秦可卿那俊俏的脸,忽而痛苦作一团。

  正犹豫间。

  胡不服在衣柜间实在是怒不可遏,他已来不及救人。

  电光火石,柜子忽然倒下,周胜松开鞭子,抵住柜子。

  他的胸口忽然长出一口剑把。

  “啊——”周胜甚至没看到是谁杀了他,就闭眼了。

  黑无常周厉神色慌张,顺着打鬼刀之力,卷起千堆雪之势朝着衣柜而去。

  谁知衣柜忽然爆开,送出双手,化剑为掌。

  顺着刀口,一路少林三十六路擒拿手,只一招,黑无常的脖颈忽然‘嘎啦’一声清脆的骨头响,再看周厉真成了真鬼,舌头吐出缩不回去了。

  胡不服却没有丝毫的满足感,他垂泪,扶起秦可卿,她已然活不成了。

  “你……”他肝胆俱碎,难以言说。

  秦可卿道:“服哥……可卿这……这次没有让你失望吧?我……我好想你……好想你……”

  她的手掌想为他擦去双颊的泪水。

  但是却没有触碰到,便重重跌在地上。

  他抱着余温尚存的女孩,双拳攒劲,这世上有功夫能把人复活吗?

  或许有。

  《次神照经》,《神照经》是铁骨墨萼梅念笙传于菊花剑客,丁典后传于狄云后,两百七十年后,变为《次神照经》的拓本。

  而这门功夫,却是胡不服的家传功夫。

  但是只要使出,那么就会内力尽失,变为手无缚鸡之力凡人。

  他盘旋半空,打坐如山,双掌化风,双掌抚清欢。

  次日清晨。

  秦可卿摸了摸眼角,她已然面色红润醒了。

  而胡不服却不见了。

  他留下手书,娟秀的小行书。

  ‘可卿亲启,我难以忘记十五年前,我们一起读私塾的日子,白胡子胡老师教我们相敬如宾举案齐眉的时候,我们相视一笑,我们住在小山村,早晨是被鸟儿叫醒的,那舒服的清新空气,那无遮挡的阳光舒服铺在每个人的窗扇上。

  夜晚,我们会烤地瓜睡在西瓜地里,看着大月亮,寒冷纯粹,但是如今我们长大了,你真的好漂亮,是纯粹的漂亮。

  你没有在黑白无常面前出卖我,我知道的时候悔之不及,我以次神照经救活你,而我回去了,再见了,可卿,卿妹,我永远爱你,为了爱离开你,绝不是为自己,亲爱的,我真想陪你一直一直。’

  信后面是二十五两碎银子,他没有足够的钱赎走秦可卿,这是他全部积蓄了。

  秦可卿没看罢,泪水糊住了双眼,她的眼泪打湿了粉底,模糊了口红。

  宿城。

  囚车。

  胡不服仍旧被周大善人抓了回去,因为他没有武功,因为他连续杀死左右金童,‘雪地蛮牛’周江海和‘独眼鹰王’巩利铠,‘黑白无常’周胜周厉。

  一场闹剧要结束了吗?

  周大善人绝对会杀了自己。

  他孤独坐在囚车上,风吹拂他青涩的头发,湖水温柔,阳光强烈。

  人生就是如此,从一个牢笼跳到另一个牢笼,他绝对无能为力,他没法对抗周大善人,他没法和秦可卿在一起,他没法看这浑浊事态。

  竹林闪烁,好似有人影子闪动。

  但是胡不服眯着眼就要睡着了,他怀里露出一个物件,是一串扎头发的红绳子,已经由于时间太长而变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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