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念Ton

快到早上的时候做了一个梦,意识到自己身在梦境时,我已经飘在空中,手上拽着普通的气球,依稀身边还有其他人。惊吓之余感觉很有意思,边飘还边跟人聊天。然后看见不远处有个热气球,飘近了发现这个热气球底下没有喷火,上面也没有人。身边人惊呼别被缠住,结果还是挂上了,慢慢悠悠地降落到了地面上,发现这个城市刚遭遇了台风的洗礼,满目疮痍,有人告诉我们Ton去世了。我们赶到灵堂拜祭一番,有亲友模样的人递给我们一个厚厚的信封,是Ton给我们写的信。

打开一看,里面是一张不大的、淡蓝色的电影海报,折叠后比较厚,展开后内页里写了三个名字,每个名字后面跟着一句话。排在第一个的是Joanne,第二个的是Debra,最后一个是我。Debra那一个格占的面积最大,几乎占了海报页面的5/6。可惜的是她们两个后面写的字我已经毫无印象了,我后面的文字因为在梦里使劲拼命记,不记住不让醒,所以记了了大概:“ old thins are not always going on time”。不知道该如何解释,权当是祝福吧。几天前,Joanne在朋友圈发了Ton去世的消息,我想了很久才回复了简短的一条:值得尊敬永远怀念。然后,Ton在今天早上就走入了我的梦里。

Ton是荷兰最大的培训公司Schouten的副董事长,直接管理Schouten China的业务,因此我得以与他结缘。在我看来,Ton是一个传奇式的人物,学识渊博,理论功底极其扎实都有点过了,一生保持了对学术浓厚的兴趣。他那会儿来中国,经常跟我们做点小培训,比如带我们做一个经典的Schouten式的练习,走得很深,我当时是接不住的,甚至也觉得不太理解。

当然,做的最多的还是和我们这些培训师一对一聊天。我现在都记得Ton在会议室等我,我进来之后询问要聊什么,他总是笑眯眯地说:“Let’ talk,just talk!”也就是在这样随意的聊天时,Ton会一语中的。我记得在Schouten China的职业生涯后期,对于上课我已经有点心得了,也多少形成了自己的特点,当然离Schouten的标准估计是越走越远了。一天Ton飞到北京,找我talk,我有些疑问他予以解答,后来他问了问我的自我感觉,让我给自己对培训的投入度打个分,我记得是打了8分,Ton看着我就问“为什么不全力以赴呢?”我能感觉出他善意的挑战,极为精准地命中了我凡事有所保留以给自己留退路的心思。所以我当时就陷入了沉思,Ton也不需要我的回答,岔过去又开始聊别的,但我至今时常会想起Ton留给我的这个问题。

到后来,Ton来北京我陪的机会就多起来了,带他吃好吃的,介绍我的朋友给他认识,他想散步我们就绕着山水文园走了好久好长。我看楼盘的材料说那里有个湖,我就带着Ton去找,结果始终就找不到,估计那会儿还没有挖好。我找的心烦意乱也觉得这么忽悠公司最高层领导实在不安,Ton反倒没事,悠哉悠哉,还不忘问东问西,排遣我的尴尬。虽然有失望,但没冲我吹胡子瞪眼的,我略微心安想着附近有家吃鱼的饭馆不错,就带Ton去吃鱼。火锅鱼上来之后,我发现Ton吃鱼很费劲,才想起来外国人很少吃有刺的鱼,当时真的非常不会照顾人,又尴尬了,挑了刺少的身段让Ton吃,他吃得满头大汗不亦乐乎,虽然还是心有余悸地跟我说关于他如何小心翼翼地挑出鱼刺的感受,让我感觉吃顿鱼倒是符合他好奇爱冒险的性格了。

Ton在五六十岁的时候,还登山过珠穆朗玛峰,虽然可能并没有登顶,但看他家里的照片,也是海拔挺高的地方了。身体特别好,我记得团队有一年组织爬凤凰岭,Ton背着个沉甸甸的大包很快就走在前面没影了,那时他已经六十好几了,甩我们这些年轻人十条街。当然,他家里最吸引我的地方就是那个大书房,落地两面大书架,真的得用梯子,中间一张原木的大条桌,上面整整齐齐摆放着Ton近期的研究资料、手稿、书籍。他自己也特别喜欢,眉飞色舞地跟我们描述他这里的发现和美好时光。

今天早上的朋友圈Joanne发了一条消息,把Ton这几年一直研究的课题“cowork和自我对话”的网址分享了出来,真是心有灵犀。有些人在我的一生中,只不过接触了短短的几次,加起来的总时长应该不超过3天/72个小时,但每一次都会留下难忘的印象。愿Ton在天堂的每一天依然那么有活力、爱探险,红光满面地做学问!️感恩

你可能感兴趣的:(怀念To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