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局部撕裂》第14章 各退一步

两个人狂睡到十一点，维明被电话铃声从床上拉起来，躲在一边悄声接电话。我本来睡眠就浅，铃声一下就醒过来，不甘心地闭着眼睛平躺床上。宾馆很安静，从他对着电话说话的神态看得出来，肯定不是李媛来的。

李媛是维明老婆同时也是我们两个共同的初中同学，我和维明是同桌，她就坐在我和维明的前面。上学时邋邋遢遢也不爱说话。他们两个的故事，据说是维明上了大学以后寂寞难耐给全班几乎一半以上的女同学都写了信，没人理他，结果只有李媛回信，原来在学校的时候李媛是暗恋着维明来着，李媛一回信，两人便鸿雁传书互述衷肠就扯上关系了。我知道这家伙暗恋对象是邹青青，当时的班花，穷追猛打最后还是沾不上边，而李媛，长相一般毫不起眼，像个透明人，恋这个字眼更谈不上。可是世间的情事往往这么奇妙，越是不可能的事越是发生，偏偏就是这两个人搞在一起成了一家，临了到最后还是这个不起眼的李媛成就了办公厅副处长梁维明。当然这一切源于李媛的叔叔，省委秘书长李魁星。先是李媛到了省城在卫生职业技术学院当人民教师，随后维明从荔城到省城，凭着自己扎实文字功底、八面玲珑个性和对我也保密的官场投资也走到现在。李媛其貌不扬但是性格倔强，属于撞了南墙也要撞出个窟窿的女人，前年忽然辞职单干起医疗器械。因为都是同学，我自然是他们家的常客，但也是从这年开始，就很少见维明邀请我到他们家去了，只是变本加厉的和许多莫名其妙的女人周旋，个中原因，我不问，他不说。这么多年来我们一直都这么遵守着朋友之间默契。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秘密，男人之间的感情，绝非女人那样家长里短，越是亲密越是说不完的话，而是在遇到问题的时候第一时间想到彼此。我和维明，人前笑归笑骂归骂总能配合默契相互补台，但一旦单独呆在一起其实话不多。

“又被哪个妞扯着袖子不放了？你这样小身板受得了，精神也受不了的哦。”我虽然闭着眼睛，嘴巴上还是要关心一下自己哥们的。

“天下没有免费的午餐咯，我的弟弟。物质上不用出血，精神上也不受伤，你能干你泡一个给我看看，”维明也是不痛不痒回了一句。

不怕流氓耍赖皮，就怕流氓有文化，维明这方面有丰富的理论和实践经验，我哪会去跟他讨论？

“我可不行，我老婆都守不住的。不管怎么玩，别把自己玩进去就好，美好前途等着你呢，”毕竟这个兄弟是混官场的，我也难得语重心长，这个道理很是简单，他岂有不懂的道理？各人又各人的精神依靠，维明有他的哲学，但愿别出事就好，我还能说什么。

有一茬没一茬地搭话，我这边也只能爬起来，洗洗漱漱完毕，宋健已经准备好早茶，电话叫我们过去。

荔城并不大，两条街道走到底。两个荔城的故人放弃汽车，走路，也三拐两拐就回到有间茶庄。宋健正坐在茶台前一个人喝茶，看到我们进来连忙招呼服务生上些甜点，说道：“简单点，填填肚子，昨晚的事有些眉目了。”小地方有小地方好，很多复杂的事就变得简单，但是这么快，的确有些意外，宋健的能力，尚军值得拥有。

“昨晚上我们分三拨人分别跟着那三个人。黑T恤和寸头各自回家到现在没出门，小赵一直跟着白衬衣到了人民医院住院部，”宋健给我们添茶，坐定，对着我说，“白衬衣叫伊良，昨晚在人民医院住院部走廊呆了一晚，据说是父亲住院半年多，早上应该是拿我们的钱去结账去了。”

“现在他人在哪？”我啃着一块荔城特产红豆酥，对这个伊良忽然生出几分奇怪的没有任何理由的好感，“其他人呢？还有什么别的情况吗？“

“目前没有了。伊良还在医院，我们的人都盯着呢，听你的指挥，随时收拾他。另外那两个一个住铁路小区，一个住荔城湾，也可以拿下。”宋健眼睛闪过一道不易觉察的寒光，但很快就收敛住。

我没有再说话，维明也很奇怪地变得少语，大家都有些沉默吃着东西，很静，几乎能听到咀嚼食物的声音。

这个伊良倒是个孝子，自古孝子必忠诚，昨晚表现来看，人挺老实几乎没有江湖经验。那么昨晚的事他不应该是主谋，另外两个，才是始作俑者。

“去医院看看，”我端起茶杯底儿透。荔城不大，还是走路。抬腿之间就到人民医院门口，迎上来一个小伙子说人在4楼。一行人上得楼来，出乎意料的直接在楼道上和伊良碰个正着，“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没想到这么快。”倒是非常淡定，不似昨晚那样惶恐。

“你们在外面晃晃，找护士姐姐聊天去，伊良你跟我来。”我边说边走向走廊尽头的窗户，伊良默不作声跟在我后面。

“那两万我早上已经帮我爸垫上药费了，求你别去骚扰他老人家，给我一点时间，等我送走他，你怎么样我都可以。”伊良低声下气，几近哀求。

“说说吧，怎么回事？”

“父亲前段时间检查得了直肠癌，化疗，我一个小保安一个月2000块钱，该借的都借了，还是差好几万块。”伊良低声的说。

“你不知道这是犯法吗？要判刑的，老弟。”

“我知道。”伊良犹豫了一下，迎上我的目光，语速平静。“没有别的办法，你们不要去找苏鹏和高力强，跟他们没有关系，是我一个人的主意，他们只是协助。”

“我不是警察，我暂且不想怎么样你们，但是我希望你把事情完整真实地告诉我，不然你们三个一个跑不掉。”说着我回头看了看走廊，宋健已经不见了，估计这会正扑向伊良的另外两个伙伴。

“你现在走得开吗？不然就跟我们走一趟。你也看见刚才跟我一起来的人，你不说清楚，别想安安稳稳的陪你老父亲。”

伊良回头看了看，答应跟我们走。

（未完待续。实战原创，如有雷同，纯属巧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