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汉开国风云》(沈正翔著)第7章吕后称制外戚专权(六)

      惠帝一朝，吕后掌控朝政大权，萧何继续为相国，朝政大事内决于吕后，外决于萧何。惠帝刘盈唯拱手。汉惠帝二年(公元前193年)，萧何去世。萧何去世前，惠帝刘盈临相国府问其身后安排，萧何推荐了齐相平阳侯曹参。萧何去世，曹参继位相国。曹参为相后，弄巧好名之徒尽皆斥去，只留老成木讷之辈。国政一任萧何旧制，不予变更，即所谓“萧规曹随”。

        曹参日夜饮酒作乐。属下有看不惯者欲谏，曹参即呼之与饮，直至酒醉，说者不得一言。刘盈见状，深以为忧。时曹参子曹窋为中大夫，刘盈召其代为劝谏。结果曹窋劝谏不成，反遭曹参一顿鞭挞。汉惠帝刘盈见曹窋挨打，只好亲自召曹参问话。曹参问刘盈：“陛下自以为跟高帝相比谁更圣明？”刘盈笑答道：“我怎么敢跟先帝比！”曹参又问：“那你看我与萧何谁更贤能？”刘盈道：“你好像比不上萧相国。”曹参道：“这就对了。高帝与萧何定天下，制度法令非常清楚，陛下只须拱手，我们臣下只需各安其职，遵纪守法，无有过失即可。”刘盈听后，说：“太好了，你可以下去了。”

        公元前192年，吕雉和刘盈按照盟约，找一个宗室女封为公主，备齐随嫁物品，前往匈奴。

        不久后冒顿单于遣使者携带国书来到汉廷，吕雉命随侍太监陈述国书内容。可太监念到一半，却不再继续。吕后心中疑惑，接过书信一看，脸色顿变，下令：“将匈奴来使立斩！”众人皆惊惧，一边劝阻太后，一边传看图书内容。冒顿单于在来信中写道：“孤偾之君，生于沮泽之中，长于平野牛马之域，数至边境，愿游中国。陛下独立，孤偾独居，两主不乐，无以自娱，愿以所有，易其所无。”原来这是一纸求婚书。冒顿单于认为，他的阏氏刚刚去世，吕雉的丈夫也刚刚去世不久，两人都寡居，不如互补有无，结成一家。吕雉认为冒顿的求婚是奇耻大辱，随即召群臣商议。众大臣群情激愤，皆以为这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不可饶恕。樊哙当即立下军令状：“予我十万大军，我定当提冒顿单于人头于殿前。”众臣皆愤愤不平，表示要一雪耻辱。唯有一人，虽面露愠色，但却始终未发一语。此人就是中郎将季布。

        “樊哙可斩也！”季布大喝一声，让朝堂瞬间鸦雀无声，安静了下来。

        樊哙怒睁二目，怒视季布。吕雉满脸疑惑地盯着他，数十位大臣也齐刷刷地将目光转向了季布。

          “夫以高帝兵三十余万，困于平城，哙时亦在其中。今哙奈何以十万众横行匈奴中，面谀！”季布继续说道：“今疮夷未瘳，哙又面谀，欲摇动天下。”季布的这番话大意是，当初高祖率大军讨伐匈奴，用兵三十万被困，靠冒顿的阏氏施以援手，才侥幸脱困。现在内忧外患，不能意气用事。一语惊醒梦中人。吕雉不愧是老谋深算之人，她很快冷静下来，随即罢朝，宣布改日再议。第二天吕雉让人给冒顿回了一封信：“单于不忘弊邑，赐之以书，弊邑恐惧，退而自图，年老气衰，发齿堕落，行步失度，单于过听，不足以自污，弊邑无罪，宜在见赦。窃有御车二乘，马二驷，以奉常驾。”意思是说，太后我今年已50多岁的人了，人老珠黄，头发牙齿都掉了，你就别惦记了。我把我乘坐的御用马车送给你，希望它能代替我，经常伴你左右。就这样，吕雉轻松地化解了这场“冒顿求婚”危机，使冒顿单于在汉廷宽恕为怀的感召下也感到惭愧，表示不懂中国礼仪，希望吕后原谅。于是向汉廷献马再议和亲。

        惠帝统治七年，是西汉王朝更加巩固的时期。他大力推行轻徭薄赋、休养生息政策。汉惠帝即位伊始，就下诏减天下田租，复“十五税一”。公元前191年，汉惠帝又下诏“举民孝弟力田者复其身”，鼓励农民耕田。到公元前189年，汉惠帝为使人口迅速增长，又下诏：“女子年15以上至30不嫁，五算。”汉代规定：15岁以上的成年人都要交人口税，每人是120钱为一算，称“算赋”。等于不结婚，就要多交税。

          对商贾限制放开，除了不准做官，商人的人口税比平民重一倍外，其他都予废除。在文化上，汉惠帝四年(公元前191年)，对“挟书律”废除。“挟书律”原来是秦始皇三十四年(公元前213年)秦始皇下令“焚书”颁布的一条法律。这一时期黄老思想已取代秦的法家思想，在政治上占据主导地位。

        汉惠帝时期，还有一项重大工程就是长安城的修建。刘邦采纳娄敬建议定都长安后，在长安开始修筑宫殿，建造了长乐宫和未央宫，但没有城墙。为了使长安更像一个国都，以表明西汉王朝的强盛，也为了更有效地保护封建王朝的中央机构，汉惠帝开始大规模地修筑长安周围的城墙。据 《汉书·惠帝纪》记载，汉惠帝元年(公元前194年)春正月，修造长安城墙；三年(公元前192年)春，“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六千人城长安，三十日罢”；同年六月，又调发诸侯王、列侯徒隶二万人城长安；五年(公元前190年)春正月，再次调发长安六百里内男女十四万五千人承担长安筑城的劳役，三十日解除。

          长安城建成后，周围有65里(实测25100米)，是当时世界上规模最大的都城，只有欧洲的罗马城可与它媲美。长城四面有12座城门，每面有三座，其中以宣平门最为重要，是当时出入最频繁的城门。而每个城门又有三个门道：左道为出，右道为入，中间是“驰道”，专供皇帝使用。在城墙修筑完工后，第二年又在城中修建了“西市”，并对其实最大的粮仓——“敖仓”进行了改建。可以说，汉长安城的规模在汉惠帝时已经基本完成。

        根据谥法：“柔质慈民曰惠”，汉惠帝死后被谥为“孝惠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