爬山散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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家乡习俗,腊月二十四是过小年了,还流传一歌诀:二十四打扬尘,二十五好打人,二十六剁猪肉,二十七洗脚迹,二十八复(杀)鸡鸭,二十九家家有,三十日,关着房门恰(吃)一日。意思是:二十四、家里要进行一次大扫除;二十五、要提前教育孩子,新年里忌讳多、不要胡乱言语,为了双保险,有的人家用红字条写上“童言无忌”贴在客厅显眼处;二十六、大概是讨六六大顺的兆头,这一天都纷纷伏(杀)过年猪;二十七、家里大人小孩都要洗澡、洗头等,忌讳三十夜洗脚,说洗了露水虫吃脚;二十八、要想发,不离八,日子更没得说,家家伏(杀)鸡、鸭等家禽。二十九、都知道有钱莫买年夜货,那时商家会乘人之危抬高物价,所以,到二十九年货都配齐,万事俱备、只欠春风了;三十日、一去昔日的紧麻细研(节约),放开肚皮、肥鱼大肉大吃一天。

我在外漂泊十八年了,端人家碗、服人家管,国有国法、厂有厂规,公司按国家规定放假。我每年只能向公司请假、提前几天,二十四从北京启程、二十五到家。

早上五点多到家时,天还没放亮。我与妻子放下行囊,就开始大扫除。之后置办年货等,一直忙得不亦乐乎。年初二,是家乡忌讳日,是给头年去世者的“敬香”日,其它的几乎是“诸事不宜”。这天正好不用待客、也不能访友,终于能清闲一天。

赌博,我笨得要死、自己输钱不说,还要连累对家输钱而听话受气,因此,我几乎“戒赌” 。但我是一凡夫俗子,也笃信佛教,平常小心翼翼、安分守己的做人做事,还奢望列祖列宗和各路神灵的保佑。因此,我与妻子商量,正好借机去家庙,敬敬家祖,家庙重修多年了,一直没有去上过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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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信奉“绵绵之雨、不润无根之草,佛缘虽广、不荫无德之人”,所以平常只注意“修身养性”,怠慢了神祖,对庙宇的忌讳一无所知,不知年初二能不能去上香。我询问了村里一些常跑庙宇的“行家”,她们也不知道,或许就根本没有初二的忌讳或没“明文规定”。于是,我与妻子商量,咱只去上香、不说拜年。

家庙叫“云封古刹”,是大冶和阳新地区东曹家族的庙宇,在离村三里地的东山上。我与妻子就轻装出发了,沿途走走停停、见物就拍。

我见一网友转发阳新一个、只有小学文化程度的美女诗人的大作,把泡尿都能写出诗情画意。我爬那么高的山,不糟蹋点文字,就无颜面对流出的汗水、愧对十年寒窗之刻苦。所以,今日翻出手机存了两个多月的照片,就写写“说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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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真水无色

山给水以庄重、以伟岸;水助山以灵气、以柔情,两者相辅相承。没有水的山是没有活力的;没有山的水总欠缺几份灵性。东山,千百年来,无言地沉默着、山石原始地坚硬着。唯让上山处的山脚下那口泉水,一无既往的清澈见底、冬暖夏凉、四季长流着。山体其它处,还有不少类似的泉眼,在不分昼夜、不分春夏秋冬的诉说着一个个古老的、流逝的从前。

我一安徽同事去吉林亲戚家后,多次与我夸赞东北的水是如何清澈。我想拍几张照片带给他看,证明他家门口的江河、湖泊的水混,是沿途各种工业和生活污染造成的,源头是清澈的。无奈真水不光无香,还透明、无色。怎么拍,它总是那么的胆小、羞涩,只让蓝天、白云,树的倒影,代它“出阁”、上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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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走的人再多也无路

鲁迅先生有句名言:世上本无路,走的人多了便成了路。其实这句话是有局限性,经不住真理检验的,或者说是欺软怕硬的。千百年来,多少人从这里上山砍柴、游玩,前几年建庙时,还不远数千里从贵州租来几十匹骡马,长达数月的搬运建庙的水泥、砂石等建材。那天我上山时,坚硬的青石上看不出一点路的痕迹,所幸前几天下了几场小雨,依稀有条泥痕,往山上延伸。于是,我俩就顺着泥痕往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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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莫道君行早

我俩吃罢早饭,就早早的出发了。但,一直还忧心忡忡,大年初二的,不知犯不犯忌 。真是莫道君行早、更有早行人。离庙不到一里地时,遇着两人从山上下来。那天为了看风景,我戴了刚配的眼镜,看人看物清楚得多。看着其中一小伙子有点面熟,我就大胆冒昧的问一句:先生是XX吧?是呀,小伙子答道。原来小伙子正是我网上认识的、隔壁村一个闯荡京城的青年才俊。闲聊几句后,小伙子告诉我:年初二可以去上香,给点香火钱,师傅还会留你吃饭的。这时,压在我俩心里的石头终于落地了,我不由的感叹,古语说得一点都不错:有志不在年高、无能枉活百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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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难修佛的深度

一路走走停停、紧赶慢赶,总算用汗水丈量出了庙宇的高度,恐怕终其一生也难修到佛祖的深度。一到庙前,一小尼姑对我媳妇招呼:娘(姨)来啦,我师傅(女主持)今天出去了。侦探小说看多了,苍蝇从眼前飞过知道公母的我(吹牛的),推测此小尼肯定有问题,我俩在外多年,今天是第一次来,她绝对不认识我媳妇,就算热情礼貌打招呼,不应该随便称呼“娘”呀。回来后,村里一嫂子告诉我,那小尼是隔壁村的一婚姻感情不顺,而精神受伤害、刺激的同辈妹子。原来不言不语的,现在能见人打招呼了。

把香火钱给迎我俩走来的在家的男师傅后,由于妻子不方便,我一人随师傅进庙堂了。我心理素质差,平常看到美女,手不知往哪里放,腿不知该先迈哪一条。来到庄严肃穆的庙堂,更是目不敢斜视、心不敢多想。

佛最高境界是无欲无求、惩恶扬善的。那些作恶多端者,纵然是舍得钱财来进贡佛祖,我认为也是送肉上砧板,能让小恩小惠收买的,那还算佛祖吗?尽管这样、尽管我平常善言善行,但我毕竟是一凡夫俗子,也祈求佛祖赐我幸福、安康、祥和-------于是,在师傅的引领下,毕恭毕敬的跪拜、磕头。然后,小心翼翼的问师傅:能不能拍照。可以。师傅答。我告诉师傅,我发到网上,要让咱家庙名扬天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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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庙里、庙外小心的拍拍录录,师傅还特意带我去拍拍客房。庙堂两边各有一排供香客歇宿的房间,里面架满了架子床。那里是再好不过的修身养性、写作创作场所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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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然想起,我来的另一个重要目的------抽签。我告诉师傅何人抽何签,师傅告诉我用左手,每抽得一签,他就用胜、傲、朴筶来检测此人、此事、是不是此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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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晨钟

俗语暮鼓晨钟,寺庙离不开鼓和钟。云封古刹的大铁钟一千多斤,我村十六人抬了几天,抬了一大半,“放了生”,最后又换了两个村的人才抬到位。上山的路既陡又窄,我村人笨,把钟口朝下,那样更“打路”。第三拨是水南湾村的人抬,他们“喇叭不响、调头吹”,把大头钟口朝上,那样钟没那么“打路”了。再者越山上,路相对要宽、缓些了,所以他们胜利的把大钟抬到位了。他们的智慧应了那句古语:力大养一人、智大养千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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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石上树

记得小时候看洪湖赤卫队电影,南霸天有句歌词:石板开花无根底。石板开花也不知是真假和意思,只是感觉古怪,所以至今还记得。但我在上完香后,去登更高的亭时,看到一棵树确确实实长在石头上。排除天意,我认为是一种巧合:秋天树叶和种子等掉在石头上,第二年春天树种在潮湿的枯叶里发芽了,在夏季干旱到来之前,树根迅速长到石头下的土壤里了,或许那年夏天雨水充沛,压根没有干旱,所以才得以成活而长成大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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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亭

这个亭没看到名字,站在上面望山下薄雾笼罩的村庄,只是朦朦胧胧。由于疲惫了,远处的爱晚亭、日月潭,留着“后会有期”、“来日方长”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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