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渴望阳光

无解。持续且没有尽头的禁闭于家中，每天唯一的快乐也只是碰运气享受时有时无的透过厚厚玻璃的阳光。机械，且冰冷。

可今天索性是阴天。坐在钢琴前，还没弹多久，手指早已冷得僵硬。麻木地叹了口气，我缓缓挪凳，站起，拖着步子远离钢琴，来到阳台。

我看见天空一片苍白。我看见褐绿的常青树叶萎靡。我听见我生锈的心跳。除此之外一切虚无。寒冷一点点攀上我的身心，游走在血脉之中，将人一点点缠住，窒息。

弹琴有什么用呢。不应景的活泼曲目配上僵硬的十指，就算曾是我最喜欢的曲目，那也显得滑稽异样。叹息身在严寒，享受过温暖炽烈的太阳，只会在对比之下叫人更为渴望阳光。

不知是什么信念或是潜意识，就算是心底失落得发咸，终归是走到水龙头前。用热水暖暖手吧，这样想着。没有阳光的暖意至少还能有水的暖意。手伸在水龙头底下，直接放凉水，水花冲在手背上形成一层光滑的水膜，虽说是凉水，却已感觉不到什么寒冷刺骨。心里或许还在打趣猜测哪个更冷。

另一只手慢慢开出热水，光滑透明的水柱渐渐变成了白色气泡的，感觉却很软的样子。冲刷在冻红的手背上，形成一个个小气泡。逐渐恢复知觉和变暖的感觉杂糅在一起，我将另一只手也放到水柱下，没有循序渐进的过程，似乎觉得过于热了。

继续在水流底下冲着，热量从水流里转换到手上，沿着手臂攀附到心口。背上瞬间汗毛耸立，尔后打了个冷战，暖流开始跟着血液循环，整个人就终于暖了。似与阳光下无异。

我重新走回琴边，脚步带风，轻哼起了那首充满阳光的熟悉旋律，挪凳，坐下，开琴，放手。

初启轻灵，似清泉潺潺——主调的手在黑白的琴键上轻盈舞蹈。跳跃，缓落，一切都完美如阳光。发展活泼，似山间小溪——夹处于山间，细细的一束阳光照射入水中，波光粼粼泛着光点。活力与宁静充分融合，给人以阳光般的憧憬与美好。高潮部分，不是突然转变的宏大气势，但勃发的生命力直冲阳光，暖甚阳光。尾声，缓下来，漫步，喜悦，希望与阳光交织，缠绕，旋转，升华，勃发！最后一个饱含深情的音符落下！

一切的一切都已远去。曲终意未终，那勃发激情澎湃的阳光般生命，令人沉醉其中。

窗外还是白色的天，可似乎光亮了许多，似乎所渴望的天晴就将到来。亦请如此坚持下去，疫情后的天空必将是我们渴望的阳光！

孙如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