改编自真实的相亲故事
“大家可以看一下,这就是猪带绦虫,白色的,肉眼看起来像一粒一粒的大米,所以这种猪肉俗称米猪肉,是吃不得的,大家学了这一课,回去跟妈妈逛菜场买猪肉时就可以学以致用了。好,我们再看看,他的宿主是猪……”
“好的,今天的课就到这里了,还有,谢谢你们送的教师节礼物,我很喜欢,希望在接下来的半年里,我们能相处愉快,相互交流,共同进步,谢谢!”牡丹九十度深深拘了一躬,台下学生热烈鼓掌,虽然这是她母校的隶属专科学校,但是学习氛围却比本科院校的还要浓烈,她一个本科毕业的学生,毕业之后能留在这样的学校任教,实属不易。肖老师是牡丹大学时的班主任,今年她荣升为医学临床系的副主人,是牡丹专科学校医学院的副院长。牡丹一直拿肖老师当恩师作益友,更是她心中的树标!
待学生们陆陆续续走出教室后,一直在教室后面旁听的肖老师侧夹着笔记本走到讲台前,她一脸掩饰不住满意的笑容。
“白老师,讲得不错哟,看来昨天是下了功夫的。”
“哪里哪里,还有很多不足之处,希望老师给出指正。”牡丹昨天晚上哪里有心思去准备讲课,课件是她前几天在网上花十块钱下载的,至于台风,那也多亏学生时代肖老师给了她那么多锻炼的机会。
“嗯,总体而言是不错的,你有个很大的优点,自信不怯场,以前我不相信有人是专门为舞台而生的,我只认熟能生巧这个理,现在你的各种表现,让我不得不服输,你站在哪个舞台都是那么耀眼,从容,大方,呵呵,跳舞的女孩都这样吗?”
“哎呀,老师又在取笑我了,我刚刚不知道多紧张咧,我都是装的。”牡丹一边关电脑,一边不好意思地脸红起来了。
“至于问题嘛…讲课的方式可以再多元化一些,当然,这是需要时间摸索的,慢慢来,不急,也跟你临床经验不足有关,我之后会安排你去学校的附属医院见习,学习,这样你就见多识广些,上课更有说服力。”
“嗯,谢谢肖老师。”
她们一起手挽手地走出教室。
“白 牡 丹,今天晚上有什么安排,要不要跟我回家吃饭,我爱人特意在家烹饪,今天可是我们的节日哟!”
“是啊,从此我又多了个节日,这感觉真是美妙,幸福来得太突然了。不过,我还是不要打扰你们的二人时光了,张教授难得有时间陪您。”
“嗨,我们都老夫老妻了,哪有什么二人时光,我常在他面前提起你咧,他也只是在舞台上见过你,上次元旦晚会,你代表他们科室表演,拿了个一等奖,他高兴得不得了,一直想找机会谢谢你!”
“啊?那不是医学院的元旦晚会吗?”牡丹也不知道是代表谁,只是肖老师说有表演,她就答应了,她在乎的是有个舞台,独立的舞台让她一个人享用,她陶醉在舞台上的旋转,舞台上的微笑,白晃晃的灯光照得眼前一片虚荣。
“傻瓜,学校是附属医院的,每年的元旦晚会都是合起来报的,你的节目是代表我爱人的科室,呼吸内科的。”
“哦,不管怎么样,我还是谢谢您给我机会展示自己!”牡丹想起张教授是呼吸科的主任。
“傻姑娘,跟我说这种话,是我们谢谢你咧!”
“客气的话我就不说了,只要老师您有需要我的地方,我一定竭尽全力,您对我的恩情我一辈子都忘不了的!”
“好吧,我且受用着,那今天你是不是又约了小男朋友的?”
“我哪有什么男朋友,您又取笑我了。”牡丹想问问肖老师半年前相亲的那件事,但时隔这么久,又不知如何开口,当初可是自己高傲得连对方长什么样子都不看的。
“我今天晚上是另有安排了的,可不是您想得那样子的!”牡丹不能说自己在酒吧表演的实情,又不想对老师说谎。
“行吧,不勉强你,这周周末我和先生有个家庭聚会,昨天跟你提过的,你可别推辞了,给你认识一些叔叔阿姨。”
“嗯,好的,我一定去,谢谢老师,祝您节日快乐,我有礼物送给您。”说着,牡丹松开挽着老师的手,从包包拿出一个小礼盒,端正地递到肖的面前。
“这是我特意订做的,这个图案是我自己设计的,这是我最喜欢的牡丹花-曹州红,可是现实中还未培育出宝蓝色的品种,而我觉得宝蓝高贵优雅,与您的气质很相符,不知道您喜不喜欢。”
肖老师打开盒子,里面是一对精致的宝蓝色耳钉,图案果然如牡丹所说是一朵盛开的牡丹花。
“哎呀,我太喜欢了,你很有心,牡丹,你为什么这么喜欢牡丹花?”
“因为我从小就是在牡丹花的簇拥下成长的,我爸妈都是花农。我出生的时候,四月份,正值牡丹花开得浓妍,所以呀,爸爸就给我取名为牡丹。”牡丹像小孩子一样,一脸天真浪漫。
“哎哟,难怪你有一种别样的气质,我以为是你跳舞的原因,想不到,是从小被牡丹花熏陶出来的!”
“那你家是洛阳的吗?”
“不,不是,我家是曹州的。”
“那你爸妈现在还种牡丹花吗?”
“种呀,当然种,而且规模越来越大了,我好久没回家了,还是前年回过一次,但不是花开的季节,肖老师,明年花期的时候,如果有假,我带您去看红妍妍的牡丹花,站在漫漫花丛中,仿佛置身世外,羽化成仙了,是最美的花仙子!”牡丹闭上眼睛,深吸一口气!
“呵呵,好,好,好,有机会我也要去当当花仙子!”
到了校园北门口,肖老师向东,牡丹向西。牡丹现在所住的是学校提供的教室公寓,简单舒服,可以按照自己的喜好去装扮自己的屋子,可以在自己装扮的屋子里安静地发呆,傻傻地冥想,就像一条自由自在的小鱼儿。这是牡丹背井离乡读书后的小小愿望,现在终于实现了,她还要在屋子里种一颗曹州红,不知道挑剔的曹州红能不能适应这座南方城市的气候!
牡丹推开酒吧门时,差不多是九点半钟了,她历来是不愿提前太早到演出场地的。她微微环视了一下酒厅,客人并不多,比昨天晚上的还要少,她立了立后背,安慰自己,就算是没有观众,也要用心跳,用情舞,好好享受每一次的舞台。她在进更衣室的一刹那,想起了舞蹈老师盛秀清,她说一个好的舞者要学以致用,要将所学的超常在舞台上,这样成长更快,舞者的灵魂在舞台上会得到升华。也许她当初有到酒吧表演的念头,除了受那本《青年咖啡馆》的影响,盛老师的理念也是潜移默化地改变着她,让她有勇气迈出这一步,而上次的酒吧试演,没有她想象中那么浪漫,也没有别人眼里那么龌龊,什么事情,都是小马过河之后,才有一个自己的判断和标准!
这次她特意把上次在医学院表演时穿的表演服带过来了,从色彩,选料,剪裁到腰封上的秀珠装饰,都是她自己设计的,她太爱这支舞了,爱这支音乐,在网上收索出来的表演服都是如出一辙,样式陈旧,不足与这么好的音乐和舞蹈相配。西班牙风格的大摆红裙,一层一层荷叶状的花边,每片荷叶是黑色收边,腰封质硬,红珠细点,文胸也是大红色,左肩带上系有黑羽毛,手工密密排列着与腰封相辉映的小红珠子。
等到艺术总监大哥唱完四首歌之后,牡丹深深吸一口气沉至丹田,抬头,挺胸,收紧臀大肌、大腿内侧肌群,踮脚,随着音乐大气地出场。
台下的气氛一下子热烈许多,牡丹从背面亮相到正对观众的时候,发现临着舞台的小空地上多了一套与其它座位不一样的桌椅,围做了一群人,以中年男子居多,有少数的贵妇也在其中。这个出场后的第一个亮相是很重要的,手臂的力量和控制力要求非常高,脸与手臂的角度,眼神的延伸,这所有的基本功和技巧的配合,都只为亮相回头后的第一个微笑。
她亮相后隐隐约约感觉到台下正前方有一双眼睛正凝望着她,那么投入,那种眼神里的情感,渴切寻找交汇的光芒。牡丹的心头凛冽地颤抖了一下,她调整呼吸,使自己很快又融入音乐里去,酒吧得音响效果很好,比之前任何表演地方的都要好。她将舞蹈中的情感倾付给了那双眼睛,她就是一道光芒。酒吧仿佛只有他们俩个人,一个在台上跳舞,一个在台下欣赏,他们的眼里只有彼此,世界就定格在这两点一线里。好的舞者要能与观众眼神交流,好的观众要能接收理解舞者的情感,这样才是默契的,盛老师曾经这样讲过。
五分钟的舞蹈跳完了,牡丹拉着裙摆曲膝行礼,离场时却没看到那双眼睛,像是断了信号。台下的掌声和叫好,牡丹什么都听不见了,她逃离般地退回到更衣室门外,喘了喘气,用手背轻轻蘸了蘸额头的细汗,一支舞跳下来,她的体力有些不支了!
下一支舞是激情鼓舞,节奏感很强,牡丹要换另一身表演服,她推开更衣室的门,吓了一跳,两个男人抽着烟站在里面说话,牡丹定睛一看,正是那个一直与她眼神交流的男人,还有老罗。
“你们怎么在这里?”牡丹很尴尬。
“我们出去了,你换衣服吧。”老罗看了一眼另外一个人,诡异地笑笑。另一个人在梳妆台上的烟灰缸里蘸熄了手中未抽完的烟,低着头从牡丹面前走过,出门时反手关了门。
总监大哥唱完第二轮的四首歌后,牡丹换好衣服接台表演,他还是在正对着舞台的下面目不转睛地望着她,音乐节奏很动感,牡丹的胯随着音乐灵动地摇曳,铿锵地起伏,台下的气氛依然热烈!他全程都只是靠着背认真地欣赏着,没有抽烟,没有喝酒,没有鼓掌!
回来的路上,牡丹回想着跳完舞老罗对她说,一支舞两百五,那一次跳两支就是五百,一周两次就是一千,一个月就是四千,这可是她大学老师工资的两倍呀。虽然来酒吧跳舞,当初没想过要挣多少钱,现在这犹如一笔横财,让人心里多少欣喜若狂,牡丹来酒吧之前,幻想得最多的便利就是能跳完舞,免费喝一杯调酒师亲手调制的鸡尾酒,能够坐在角落里看来来往往的人,落座,喝酒,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