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朝圣路

      当年从拉萨出发去珠峰大本营一共来回四天,第一天拉萨到日喀则,开了一天的车,傍晚才到了日喀则。第二天从日喀则出发开往珠峰大本营,那是一段极其艰辛的朝圣之路,人类的文明痕迹就此渐行渐远。

      还记得离珠峰大本营脚下最近的一个县:定日。其实就是两排小房子夹着一条灰头土脸的马路,为了补充维生素,我们从小饭店一直走了几百米才找到一家寒碜的水果店,如果不是执着要买水果,根本就发现不了这个地方。没有任何阔气的标牌,径自推开吱吱呀呀的小门,喊了几声才有人出来接待。我问有什么水果,朴素的老板掀开了箱子,只有苹果。没法挑三拣四的了,迅速的买完苹果道完谢走出了店门。不知道说什么好,在物质匮乏环境恶劣的映衬下,金钱显得捉襟见肘。

      从定日出发开往珠峰大本营,我们运气太好,去的时候搓衣板路已经修好了,以往三个小时以上(好像是限速)才能开到珠峰脚下,那天因为要提前演练欢迎十一世班禅的到来,沿途开始布满仪式感,于是我们凭着运气两个小时就到了。经过能把人绕晕的一百零八道拐,经过世界上最孤独海拔最高的绒布寺,就到了珠峰大本营了。下车搬东西进帐篷,随身沉重的行李都留在了日喀则,只留了少部分生活所需,我在拉萨买了一大瓶子矿泉水,这是留着大本营洗漱用的,水在这里的重要性超过了一切。

      整顿好一切,几个小伙伴坐着摆渡车去往离珠峰最近的地方。其实路不远,在平原上不用几分钟就能走到,可是为了保存体力,我们都选择了坐摆渡车。在海拔5200米的生命禁区,平原上生活的一切习惯都要随之改变。下了车,爬了一点点高的小坡就能看见神圣的珠峰。可惜当天天气不好,云雾缭绕。我们就在观景台仰望着神秘面纱背后的世界第一高峰。心里一直默默祈祷,希望能不虚此行。在凛冽的寒风中等待了许久,连手机都被冻的下降了它的电量。后来被冻的不行怕感冒,怕引起严重的身体反应,果断的选择离开。

      珠峰大本营的夜静谧而安宁,它仿佛有抚平尘埃的神秘力量。我的记忆在高海拔的作用下变得越来越模糊,反应越来越迟钝。没有指望珠峰大本营有什么山珍海味,在那里有块饼干吃我都会觉得心满意足。我在拉萨备好了干粮,泡面是我在西藏存活的唯一美味。帐篷老板问我们晚饭吃什么,穷凶极恶的小伙伴们都点了藏面,我知道自己的口味于是默默的吃了自己带的泡面。酒足饭饱之后,小伙伴们纷纷称赞我,还是你机智,这里的东西真的不好吃。忙完了晚饭,老板走进来跟我们聊天,他来自于珠峰下的一个村子里,每年从开春营业到十月底。没有更多的共同语言了,因为彼此的世界相背弛。他无法想象我们在城里那些养尊处优的日子,我们也猜测不到他的生活还有多艰辛。末了,话锋一转,老板想要用古董换取同行小伙伴的冲锋衣,在天寒地冻物质匮乏到极限的这里,一件质量上乘的御寒衣物也是奢侈品。同行小伙伴拒绝了,衣服只有一件,无论用价值多高的物品换取,都没有命重要。老板转而指向了我,我摇摇头拒绝了,同样的,没有这件羽绒服,我也会命丧珠峰下。老板表示理解,笑笑走出了帐篷。

      我感冒了,鼻子里像塞满了棉花,真的是命大,没有咳嗽。否则神仙也救不了我,离大本营最近的医院路程要三个小时,周围也没有任何临时诊所,所有去大本营的人应该都知道这点,去大本营的决定是我做过充分考量的。第一天晚上在日喀则,我们租好了氧气瓶,防止在珠峰大本营的夜晚遭遇不测,后来发现睡觉吸氧才会让身体不适,于是拔掉氧气,深沉的睡了一夜。后来在小伙伴的呼喊声中,我醒来了。

    日出了,太阳照常升起,我也要离开大本营下山了。在路上也交到了好运,遇到了十一世班禅,珠峰也露出了神秘的面纱,在太阳的照射下,格外神圣。

      这就是我的朝圣之旅,一路艰辛,看尽了世间的荒凉,也欣赏了世间的极致,经历了人世间最特别的体验,我曾以为我会宠辱不惊,闲看庭前花开花落,去留无意,漫随天边云卷云舒。可是终究回到文明世界之后,仍会自寻烦恼。

      难忘的珠峰之旅,如今它却在人类的破坏下变得面目全非,它无限期的关闭了。如果有朝一日重新开放,希望我还能有机会去寻回自己。也希望我们每个人为了不同的目的去靠近它时,能敬畏它。敬畏自然,敬畏生命。

图片发自Ap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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