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琴內功心法之清

一曰清

理解：这里所说的“清”，实则是指“静”之进一步，“心不静则不清”，心静而得音为静，静中带清，是故有“古琴悦己”之说法。古琴的清，当然是一样有两个层面的，一个是形而上的，琴人要拥有清净淡雅的生活；一个是形而下的，演奏需要僻静的外在环境和音响效果的清。事实上哪个是重要的，作为一个得道之人，自然有自己的认知，清净淡雅的生活，必然会将一个琴人带往僻静悠闲之地，而僻静之地必然听音更清，也故可以注意指间，不发出杂音以干扰清幽。要求演奏环境的极其安静是不必要的，必要的是来听琴的人，都是“往来无白丁，谈笑有鸿儒”的鸿儒之士，懂得尊敬之人，这才有“高山流水觅知音”的佳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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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云：“弹琴不清，不如弹筝。”言失雅也。故清者，大雅之原本，而为声音之主宰。地不僻则不清，琴不实则不清，弦不洁则不清，心不静则不清，气不肃则不清——皆清之至要者也。而指之清尤为最：指求其劲，按求其实，则清音始出；手不下徽，弹不柔懦，则清音并发；而又挑必甲尖，弦必悬落，则清音益妙。两手如鸾凤和鸣，不染纤毫浊气；厝指如敲金戛石，傍弦绝无客声；此则练其“清骨”，以超乎诸音之上矣。

理解：弹琴不清，不如弹筝，此意与“古筝悦人，古琴悦己”并无太多差异，不是贬低古筝，言虽有失，却是正道之言。清乃大雅之本源，声音之主宰。曾与中国音乐学院教授交流时提到，我现在听了很多人弹琴，只感觉是一堆音响，完全没有音乐。个别或是大多数古琴演奏者，偏重喜好丝弦，而自己却没有能力把控丝弦，似乎，凡用丝弦者为高手。这一切皆是荒谬之谈。丝弦比钢弦更多的杂音，处理不好，是真的无清，无静，无音乐可言。“地方要僻静，才能出清音，琴的材质要密实，才能出清音，弦要干净，才能出清音，心要安静，才能出清音，要对琴敬畏，才能出清音。这些都是清最重要的要求。”而我的理解是，先生在说这话的时候，一是选择不一样的场景，而是选择不一样的状态，三是表达清的各种境界。一个能表达清音的琴人，一定具备了以上各种要素，他必须要有敬畏之心，不可轻易操琴，不可不爱惜琴，不可对琴没有要求，不可对环境没有要求。确实如此，一个人一旦产生敬畏之心，对一切的要求都会跟随提高。“而指之清尤为最”要求手指拨奏有劲道，按音入木，不可松懈，右手不在一徽之下触弦，弹奏时不软弱无力。这就说到了很多弹琴的人，为了取悦别人的耳朵，换着法子演奏，取得不一样的音色，当然不得不说，这是时代的产物，西方音乐入侵，要求我们在演奏中用不同的音色体现情感，而本人在演奏《流水》时，也尝试通过不同部位，不同音色去取得强弱或者效果的对比，皆不得法，或是本人愚钝，不知深浅，或是本就不该如此。文中对挑特别指出，要求甲尖悬落，而本人在实践中却觉当如此形容：甲尖与名中二指同时落定。或更加准确。此意在练琴中，必须先是贴弹，形成肌肉记忆，而后达到同步完成的功效。使得右手即稳固，又得清音，而不失悬落之奥妙。“两手如鸾凤和鸣”其意在协调性。从而不会有时间落差，产生不必要的浊音。手指发力如同敲击金石，而得所谓“金石之声”，手指靠近琴弦做准备之时，万不可碰触到琴弦，产生杂音。这就是练习古琴之“清骨”，而使古琴远胜于其他乐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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究夫曲调之清，则最忌连连弹去，亟亟求完，但欲热闹娱耳，不知意趣何在：斯则流于浊矣。故欲得其清调者，必以贞静宏远为度，然后按以气候，从容宛转：候宜逗留，则将少息以俟之；候宜紧促，则用疾急以迎之。是以节奏有迟速之辨，吟猱有缓急之别；章句必欲分明，声调愈欲疏越。皆是一度一候，以全其终曲之雅趣。试一听之，则澄然秋潭，皎然寒月，湱然山涛，幽然谷应：始知弦上有此一种清况，真令人心骨俱冷，体气欲仙矣。

理解：终究而言，要求曲调之“清”，万不可没有准备，连连弹去，只求完成曲目，博得个热闹动听就好，而完全不知道曲子的意趣所在。好比《酒狂》大多演奏者以急速的完成为标准，由于八六的曲子比较容易活泼跳跃，故而演奏极具动感，而失去了对曲目原有的背景意义。这样的音乐也是流于污浊，只为迎合大众。当然不是在鄙夷大众或是瞧不起现代的审美，不可否认其美丽动听，而本人想表达的是，其本意为何？你若需美丽动听，完全可以凭借个人之力量，创作和编写，无需去玩坏一首传统曲目。所以想要得到清音的琴人，必然要注意四个点，平和，沉静，宏阔，高远。而要达到这样的气度，需要根据乐曲的“气候”来从容婉转的加以演奏。气指人之呼吸和节奏，候指琴之意韵长短，根据“候”的长短做适当的停留，逗留，紧促皆有迹可寻。所以节奏有缓急，力度有轻重，吟猱也有缓急之分，章句一定要分明，声音一定要清越。都在一呼一吸之间，每一个度，每一个候都要恰到好处，才有全曲清雅的意趣。试着去听这样的音乐，会感觉自己在澄澈见底的秋潭水边，对着皎洁的月亮，听着波浪般的山风呼啸，山谷中传来的阵阵回声，由此才会知道弦上面竟然可以有这样的清况，让人身心都感到清冷，飘飘欲仙，更何况是演奏出这样的音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