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往浩荡,泉亦是海〉

悲凉的氛围在推杯换盏间消磨了

那些贵族和想要尊贵的人进入梦乡

野心在附庸的魂魄里滋长

滋长一种  沉痛且不切实际的傲慢

像是在光阴间那所有欲望颤动

明日醒来时他们依然唾沫横飞

缠绵着荏苒了庸俗的丝绸

扭着皮囊灰尘扑扑

摆着表情烧杀掳掠

今天就是他们的节日了

被魔鬼眷顾的他们

从善良手中逃脱

山谷里回荡他们淫恶的欢笑

他们

眼看被称为剽窃

说话被叫做喧哗

举止被命名取宠

心软是虚伪

沉默是诡计

似乎永恒的孤独要遭他们取代

不再存在青春  不会还有年华

他们低头做着自己的事情会让人恐惧

仿佛即将在抬头之际发生什么翻天覆地

然而生命的伏笔在哪?

万物归宿何方?

他们用自己的固执已把旅途当成颠沛流离

谁能懂谁的谬论?谁能完成与己见无关的使命?

他们的诞生早就让方向失去方向

让爱情缺掉爱情

让抱负难以抱负

让哲学忘记真理

一切都可以是自己的

一切都能够为他们所用

这一切  如同流进了他们血液

自然和伦常非但没有给予阻止

还让这一切发生地淋淋尽致

一切就是他们  他们便是一切

哪还管艺术高雅

哪在乎道德体面

哪盼望荣耀归还

哪憧憬幻觉有真

他们便是一切  一切就是他们

无需娴熟入睡

无需欢笑未知

无需争论闲言

无需崇拜生活

谁还不会佩服他们?

当他们挣脱平庸的束缚

罢休万众瞩目的壮志

就无法存活

呼吸

言说

欣赏

我真会替他们感叹

无瘾却成习,他们嘴里吐出的

从香烟到叹息  批判到歌颂

灭绝到兴起

于是我看到今年的秋天不止是寒冷

我看到这个世界隐藏已久的绝望

树木凋落花瓣谢腐

那座椅上坐的人搅进岁月漩涡

铅华也滚落山坡

美丽的女人满脸衰退的期待

疲倦的男人满心从容的认栽

那些贵族和想要尊贵的人醒来

桌子上金迷的残剩被黑夜夺去光鲜

这大地无有一处阑珊

可灯火灰暗烟花冷却

诗人们的霍乱往事随风飘散

求学者卑微的矛盾挂满容颜

一群浓妆艳抹出现        现场灿烂

尖声尖叫地顺小巷深处踏步而来

下雨时候艳阳时候都撑着伞

廉价的鞋子踩出清脆的节奏

五彩的外套围住瘦弱的坚强

愚蠢的表盘敷衍着寸寸时间

违背内心扬言才是自己

盲目自信解释这是真谛

当初自豪的童年变得像悲惨的境地

曾经难放下的回忆如今忘得一干二净

谁还会把纯粹放在心上

我想要的那片绿树成荫枯叶满地的沃土人境

真的是他们造就的吗?真的是他们成全的吗?

是不是他们付出了全部的单纯并污染了自己的身体

才换来我的这场幼稚向往

是不是他们隐忍了太多的敏感且放弃了降临的目的才托举着我逃生悬崖深渊

这还是他们吧  这真的还是他们

我仍旧未必超凡脱俗

有限的躯体无缘站在某个高处

我允许自己未来浪荡亦可惨败

却不要求或者相信自己有什么特殊命运和上帝偏爱

我的心很小

不讨论国家不评价历史

我的心很窄

只在意生活在意身旁发生

我的此生

只为自己彷徨徘徊给自己同情施舍

这些巨大都留给他们

事关指引信念的可能导致死亡的

在囚禁中自由亵渎着的

我避而不谈我视而不见我袖手旁观

把他们放在认知里放在离我遥远的无际无边

他们的心很宽所以他们的一生责任很轻

我的心很微渺所以我的一生不堪重负

他们的年迈润养了皱纹

我的年迈仅是白发苍苍

这必然跟我同途殊归

他们的故事必然也会比我妩媚

我的经历必然也会比他们憔悴

我能做的

是一辈子尊重还不反对

哪怕委曲求全

哪怕兀自伤悲

钟鹏

2017年11月15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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