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夜,邓布利多相继接收到了来自几个国家魔法部中的凤凰社成员的消息:格林德沃越狱了,奥地利魔法部已派出傲罗进行搜捕并通知了邻国。
邓布利多长长地叹了口气,抚摸着福克斯背上的羽毛。此刻,他的蓝色的眼睛在灯火下格外闪亮。
格林德沃以卜鸟的姿态来到了自己藏原本的魔杖的地方,顺利的拿到了旧魔杖,还顺便去商店里偷了把飞天扫帚。
高空中的低温冻得他瑟瑟发抖,他才意识到自己还穿着囚服。他用魔法改造了一下衣服,让自己看上去不那么糟糕。又施了个魔咒让自己感觉暖和些。格林德沃现在终于稍微放松了一点。
他向下看去,地面上几乎一片漆黑,只有联通城镇的道路发着暖黄的光。
他上一次骑着扫帚向下看已经是很久之前的事情了。当时他还是遮天蔽日的格林德沃,是领袖,是旧秩序的维护者们最大的敌人。
而在被关押了五十年后,重获自由的他对自己原先的理念产生了一些怀疑,他无疑需要重塑它,再次找到能说服自己的方向。但当前的首要任务是保护邓布利多……改变预言的结果,容不得半点差错闪失,如果不万分小心,那么很容易就会让预言成真。他必须时刻守在邓布利多身边,保护他的安全。
他想到了自己见到的邓布利多死时的画面,胸口疼得如同被施了钻心咒。
格林德沃想到自己曾经处心积虑的想要杀了邓布利多,而如今却为了保护他不被杀而冒险越狱,就觉得讽刺极了。
但无论是当时的他,还是现在的他,都是在做自己当下认为的最重要的事,而为了当下的目标,格林德沃会毫无犹豫地做任何必要的事。现在,他正在漆黑的夜空中争分夺秒地赶往英国。
“哈利,罗恩,你们看,《预言家日报》上说格林德沃越狱了。”早餐时赫敏拿着报纸说。
“格林德沃?”哈利虽然对这个名字有印象,但一时想不起是谁。
“是那个被邓布利多打败的黑巫师吗?就是邓布利多的巧克力蛙卡片上写着的那个?”罗恩倒是想起来了。
“没错。”赫敏点点头,念出报纸上的内容:“臭名昭著的黑巫师盖勒特·格林德沃于昨日从纽蒙迦德越狱。关押格林德沃的塔楼顶端墙壁已被烧焦且出现破损,推测其应从此破口逃出。奥地利魔法部正在通过收集目击者口供与现场证据进行越狱过程还原。纽蒙迦德塔楼看守迈克·詹森停职接受调查。”
“我猜格林德沃没有伏地魔那么可怕。”哈利说。
“可以说,格林德沃是除了神秘人之外最危险的黑巫师。他当初试图在全世界挑起巫师和麻瓜间的战争,而且追随者的数量也十分可观。”赫敏介绍道。
“不过有邓布利多在,他肯定会被再一次打败的。”罗恩十分乐观地说。
“事实上”,赫敏点点头,“格林德沃很可能害怕邓布利多。书上说,即使是在他实力最强大的时候,格林德沃也不曾染指英国。这对福吉来说是个好消息,他可以继续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了。”
哈利一脸郁闷的点点头,他现在反倒有一点点希望格林德沃能给魔法部制造点麻烦出来,这样他的日大概会好过很多。不过转念一想,如果格林德沃不主动认领麻烦的话,恐怕也只能是给小天狼星平添罪名。
“你们说,格林德沃越狱是不是和神秘人有关?”罗恩猜测道,“说不定他们臭味相投呢。”
赫敏摇摇头,表示自己没什么想法。
哈利望向邓布利多,发现邓布利多也在看报纸,表情凝重。事实上,不光是邓布利多,大部分老师都表现出极为担心的样子。乌姆里奇则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不停的地往她的奶油浓汤里加糖。
邓布利多看着报纸上那张消瘦而苍老的脸,心中五味杂陈。
当天晚上邓布利多正在办公室看文件,听到有敲玻璃的声音,便抬起头,发现窗玻璃外面有一只卜鸟,这只卜鸟用爪子扣住墙,正直勾勾地看着他,用喙敲打着玻璃想进来。这只卜鸟见他抬起头便停止敲玻璃,直勾勾的看着他,似乎还笑了一下——这很反常,因为卜鸟天生就是一副苦相。
突然飞来一只卜鸟,这只鸟还在扒窗户,这件事本身就很反常。
邓布利多大概猜到是怎么回事了。他抬起魔杖,准备打开窗销时,手在空中悬了一下,又将魔杖放下了。
窗外的卜鸟瞪大了眼睛。
邓布利多瞪了回去。
两人隔着窗户相互瞪了一会,邓布利多终于打开了窗户。
窗户是朝外开的。
邓布利多必须承认,卜鸟化的格林德沃失去平衡扑腾着掉下去的时候他笑出声了。
格林德沃怎么也没想到他和邓布利多的重逢居然会有个这么尴尬的开始。
现在,格林德沃终于成功地站到了窗台上。
邓布利多胳膊撑在桌子上,十指指尖相触,继续一言不发看着格林德沃。
格林德沃尝试张嘴说些什么,结果显而易见:他发出了一声卜鸟特有的凄厉叫声。
“我想我们需要谈谈。”邓布利多声音发干地说道。
格林德沃点点头。
“站到我胳膊上来吧,这里不十分适合说话。”
格林德沃照做了。
有求必应屋中。
“你变回来吧,这里是安全的。”
“阿不思,好久不见,你老了。”格林德沃微笑着。
“你也老了。”眼前的格林德沃极为瘦削,脸上遍布皱纹且能轻易看出面部骨头的形状,嘴里的牙几乎掉光,几绺胡须挂在下巴上,眼睛由于疲惫发红,看着比报纸上还要惨一点。
“你为什么刚离开纽蒙迦德就要来找我?”邓布利多问。
“我是为你离开的。”格林德沃注视着邓布利多的眼睛说。
邓布利多却面露冷漠:“别再想拿这些话欺骗我,格林德沃先生。你来找我究竟是为了什么?”
格林德沃神情复杂地看着邓布利多冷漠的眼睛,片刻后,他下定了决心,说:“我不怪你不相信我,毕竟我在你最痛苦的时刻离开了……”
“你的离开加重了我的痛苦。”
“是的……我很抱歉,阿不思。”
听见格林德沃道歉,邓布利多有些惊讶,但他什么也没说。
格林德沃继续说道:“我之所以越狱,是因为我看到了你被杀时的场景,我不希望它发生,所以,我要来保护你。”
邓布利多震惊地看着格林德沃,一滴泪水顺着他的脸颊滑进他白花花的胡须中。他努力克制住情绪,提醒自己格林德沃有多擅长利用谎言操控人心。
“保护我,为了什么?”
“你居然会这么问。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我不相信我心里的答案,那是你希望我想到的,这不等于那是正确的。”
格林德沃陷入了短暂的沉默后,问:“那我该怎么做才能让你相信我?我从再见到你起说的每一句话都是真的。”
邓布利多看着格林德沃,轻声说:“也许我们可以先换个话题。我还有别的想问你。”
“是什么?”
“你是怎么逃出来的?”
“雷电咒。我用血把如尼文咒语写在墙壁上,然后雷击塌了墙,我就出来了。”
“你疯了吗?最初版的如尼文咒语召唤出的雷电攻击范围很大,整个塔顶都会在攻击范围之内,你很有可能会死在那!”邓布利多没办法保持平静了。
“你值得我用生命去搏一把。”格林德沃的眼神深情得和多年前的夏天一样。
邓布利多避开了格林德沃深情的目光,他感觉自己承受不住格林德沃这样看着他。
沉默了一会后,邓布利多又迎上了格林德沃的目光,轻声问:“你愿意解除大脑封闭术让我读你的思想吗?”
“当然。”格林德沃没有丝毫犹豫。
两人目光交融,邓布利多的蓝眼睛仿佛能看进格林德沃心底。邓布利多并没有检索太多信息,只是查看格林德沃刚才的思想。
“你……爱我。”泪水从邓布利多眼中涌出,这一次他没有克制。
格林德沃抬起粗糙的手轻轻擦拭邓布利多脸上的泪水,温柔地说:“从那个夏天起,我一直爱你。”说完,便抱住了邓布利多。邓布利多同样抱住他,伏在他的肩头哭着。
“你当时逃走了。”邓布利多哽咽着说。
“我必须承认,我当时是怀着利用你的想法的。阿利安娜的死让我以为我已经搞砸了一切,我当时又太年轻,所以我做出了错误的决定。”
“那你的理想呢?”邓布利多松开格林德沃,与他对视,“就算我现在知道了你爱我,我一样会阻止你挑起战争,统治麻瓜。你如何知道在你的预言里杀我的人不是你?”
“我现在并不确定我原本的理念是否正确,所以我并不急于践行它。至于第二个问题……”格林德沃想了一会,“我觉得如果你再次成为我的敌人,现在的我不会选择杀了你,我会把你关起来,像你对待我那样。”
听到这个回答,邓布利多笑了一下。
“你现在能看到我们的未来吗,盖勒特?”邓布利多问。
格林德沃看着邓布利多,片刻后说:“充满变数。我想只要我们能做出足够多正确的决定,我们就能得偿所愿。”
“和我听到的另一个预言一样令人高兴。”邓布利多感觉自己有一阵子没有想这样发自内心的感到喜悦了。太多的事要他去谋划,太多的事值得他忧心,他其实很累。
邓布利多问:“以后,你会陪在我身边吗?”
格林德沃笑了:“如果不在你身边,我又怎么保护你呢?”
“可是……你不会打算以卜鸟的形态跟着我吧?”
“为什么不呢?”
邓布利多大笑,“看来我要再准备一个架子了。我给福克斯的新伙伴取名‘盖尔’怎么样?”
“当然可以,我亲爱的阿尔。”
“在那之前”,邓布利多调皮的说,“我觉得你需要身更像样的衣服和一副假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