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国情史｜人间四月芳菲尽

芳菲四月，捧读这首诗时，总会想起一位智慧、美丽、优雅的女子——林徽因。

林徽因几乎是民国她那个时代所有女人的敌人。因为她的才情与美丽，智慧与优雅集于一身，她是太太客厅里永远的主角；还因为她的事业成就和文学造诣；她的爱情与家庭，及围绕着她的三个男人，纠结着她的一生的美丽与哀愁……

壹  无望的爱

我说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笑响点亮了四面风；

轻灵在春的光艳中交舞着变。

你是四月早天里的云烟，

黄昏吹着风的软，

星子在无意中闪，细雨点洒在花前。

那轻，那娉婷你是，

鲜妍百花的冠冕你戴着，

你是天真，庄严，你是夜夜的月圆。

雪化后那片鹅黄，你像；

新鲜初放芽的绿，你是；

柔嫩喜悦水光浮动着你梦期待中白莲。

你是一树一树的花开，

是燕在梁间呢喃，——你是爱，是暖，

是希望，你是人间的四月天！

——林徵因《你是人间四月天》

林徵因写这首《你是人间四月天》时，徐志摩已经离开人世两年多。1931年11月，徐志摩为了听林徽因的演讲会，在碧海蓝天中，将34岁的生命回报了前世偶然相遇的林徵因。

“你是我种下的前因，我又是谁的果报。”

这首诗与其说是对徐志摩的祭文，不如说是林徵因最深情的告白。

林徵因出生于西子湖畔的官宦世家，有良好的家庭背景，从小就受到中西方文化熏陶。父亲林长民毕业于日本早稻田大学，擅诗文，工书法，曾任北洋政府司法总长等职。

1920年4月，16的林徽因随父亲前往欧洲游学，在伦敦，她与徐志摩相遇。

他们谈文学、谈诗歌、谈人生，他的才华、热忱和他对她的狂热情感更深深吸引着她。情窦初开的少女总是怀着对浪漫爱情的梦想，林徵因被徐志摩宠着、爱着。而徐志摩已有妻儿，林徵因和梁家已有婚约。

当浪漫的爱情故事与现实相遇，要么拼得鲜血淋淋，要么对现实妥协。林徵因除了享受炙热的情感之外，还要面对世人的非议。

林父以一个过来人的身份劝告，徐不过是一个始乱终弃的风流才子，她不过是他生命中的惊鸿一瞥。事实证明的确如此，与徐志摩生命相连的女人还有：陆小曼、凌叔华、……

林徵因爱得太沉重，决定放弃这段无望的爱情。

徐志摩受林徵因冷淡、连连碰壁后，他给林徵因留下了一首世人传颂的《偶然》。这是他痛彻心扉的爱情留言：“你记得也好，最好你忘掉。”

《偶然》——徐志摩

我是天空里的一片云，

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

你不必讶异，

更无须欢喜——

在转瞬间消灭了踪影。

你我相逢在黑夜的海上，

你有你的，我有我的，方向；

你记得也好，

最好你忘掉，

在这交会时互放的光亮！

徐志摩是诗人，他把对林徵因的爱都装在了文字里；而林徵因也不否认徐志摩是她文学道路上引路人、老师，她感谢他的知遇之恩，她的文学作品中有着他的影子。

她们邂逅在康桥的柔波里，不过那缱绻的爱情故事，如同西天的云彩，波光里的艳影，揉碎在浮藻间，沉淀着彩虹似的梦。

贰  人生伴侣

林徵因在徐志摩去世后一个多月后，写信给胡适，她写道：“这几天思念他得很，但如果他活着，恐怕我待他仍不能改的，事实上太不可能。也许那就是我不够爱他的缘故。”

林徵因终归是平凡的女子，活在尘世的目光里。她理智地结束了那段无望的爱情，之后和梁思成，同时赴美攻读建筑学。林徵因从美术学院毕业后，又入耶鲁大学戏剧学院学习舞台美术设计。

梁思成是大名鼎鼎的梁启超的大公子，与林徵因有着同样显赫家世，在人们眼中他们就是金童玉女、才子佳人。1928年春天，林徵因和富家公子梁思成婚。从此成就了一段“梁上君子，林下美人”的佳话。

梁思成问林徽因为什么选择他，她说“答案很长，我准备用一生来回答，你准备要听吗？”

梁思成给了林徽因最深切的爱，他们携手同行，一起走过了人生的风风雨雨，他们收获了家庭的幸福，同时在事业上也取得了丰硕成果。

从1930年到1945年，梁思成林徽因共同走了中国的15个省，190多个县，考察测绘了2738处古建筑物，很多古迹因为他们的发现和呼吁得以保存、保护。1952年，梁思成主持设计人民英雄纪念碑，林徽因参与了人民英雄纪念碑设计工作，完成了须弥座的图案设计，她还参与了国徽设计。

梁思成或许没有诗人的华丽语言，但却用最朴素的浪漫方式，给了林徵因最真实的幸福，陪伴她走完了她的人生。

叁  择林而居

林徽因和梁思成的家在北总布胡同的一个四合院，每逢星期六的下午，一批当时中国知识界的文化精英就在他家聚集，或品茗或咖啡，坐论天下事。风华绝代、才情横溢的林徵因思维敏锐，擅长提出和捕捉话题，具有超人的亲和力和调动客人情绪能力，使谈论的话题既有思想深度，又有社会广度，还有学术高度，可谓谈古论今，形成了北平30年代最有名的文化沙龙，时人称“太太的客厅”。

哲学家金岳霖始终是沙龙的座上客。他是徐志摩的生前好友，金岳霖和林徵因认识是源于徐的介绍。他从认识林徵因的那刻起便无可救药地爱上了她。

林徽因感知到金岳霖的心，她还一度陷入到了苦恼当中。她向梁思成坦诚道：“我感觉我同时爱上了两个男人。”

梁思成虽然痛苦，但他告诉林徽因：“你是自由的，如果你选择了老金，我祝愿你们永远幸福。”

金岳霖得知后，对林徽因说：“看来他才是真正爱你的人，我不能去伤害一个真正爱你的人，我应当退出。”

从此三人毫无芥蒂，还是好朋友。金岳霖跟他们“择林而居”。

金岳霖理智地退出，也许是聪明的，至少还保全了他对林徵因完整的爱情。金岳霖孑然一身，终身未娶。也许在他心里，这世间只有林徵因这朵不败的莲花。

1955年4月，林徵因香消芳尽，金岳霖悲痛凄然地写道“一身诗意千寻瀑，万古人间四月天”。这次他淋沥尽致，不再退守。

一代才女“建筑师、诗人”，在四月随落英陨落，化作精灵，永远守望着人间四月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