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月七日--圆明园之殇

圆明园之殇 

导语:


人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真正感受到“岁月不居,时节如流”的呢?

大概是对所有与“旧”相关的事物都不忍心错过的那一刻起吧。

今天是十月七日星期一,159年前的今天,1860年的10月7日,英法联军放火烧毁了圆明园,这是清政府屈辱的一天, 火烧圆明园,这是人们说惯了的一个说法。其实,火烧圆明园的真正概念,不仅是火烧圆明园,而是火烧京西皇家三山五园。焚毁的范围远远比圆明园大得多。这三山五园是:万寿山、玉泉山、香山三山,清漪园、圆明园、畅春园、静明园、静宜园五园。其中规模最大的要数圆明园,它坐落在北京西郊海淀区,位于北京城西北方,与颐和园紧相毗邻。在古代为水泊密布,草木繁盛之所。自辽代和金代起,附近便有不少皇家行宫和寺庙道观。元代时,开始有私人在这里营建私家园林,到了明代更加盛行,这一片地区都被称作“丹菱沜( pàn)”。

康熙帝曾多次南巡,对江南的景致颇为倾慕,于是他便在丹菱沜修建了具有江南风格的园林式行宫——畅春园,同时还将附近的一些中小型园林赏赐给亲王贵胄,其中便有圆明园,是康熙帝于1707年赐给皇四子胤禛(后来继位为雍正帝)的赐园,占地范围约千亩,并得到康熙帝赐匾额“圆明”。经雍正、乾隆、嘉庆、道光、咸丰五位皇帝150多年的经营,集中了大批物力,役使了无数能工巧匠,倾注了千百万劳动人民的血汗,把它精心营造成一座规模宏伟、景色秀丽的离宫。皇帝每到盛夏就来到这里避暑、听政,处理军政事务,因此也称“夏宫”。
雍正之后的乾隆帝于乾隆二年(1737年)移居圆明园,对该园进行第二次扩建。乾隆帝亲自主持了圆明园的扩建。乾隆帝热衷于游冶,一生多次造访江南,广泛地吸取各地园林的精华,融入圆明园中。扩建工程于乾隆九年(1744年)大致告一段落,形成了“圆明园四十景”。此后百余年间,清帝在圆明园园居时间多于在北京城内的皇宫紫禁城。在圆明园建成之后,其东面和南面又先后兴建了两座附园,即长春园和绮春园。长春园始建于乾隆三年(1738年),于乾隆十四年(1749年)落成。乾隆二十四年由传教士设计监造的长春园内的西洋楼建筑园林基本建成。绮春园则是在乾隆三十七年(1772年)由许多亲王、公主赐园合并扩建而成,嘉庆年间又扩建西路,并入亲王及公主赐园,奠定绮春园的规模。圆明、长春、绮春三园相对独立又互相连通,总体上以圆明园为主,三园统属清廷设立的圆明园总管大臣管辖,因此一般统称“圆明三园”或“圆明园”。按清朝制度皇家工程应归中央六部之一的工部管理,圆明园兴建则是个例外,由主管宫廷事务的内务府管理,另组工程事务所,建造所花费不受工部法规约束。[1]嘉庆年间,圆明三园依然有所增建。嘉庆之后,在财力不足的情况下道光帝撤了万寿山清漪园、玉泉山静明园、香山静宜园的陈设,取消了热河避暑山庄的避暑与木兰围场的秋猎,而不断出资翻修圆明三园殿宇[1]。由于国力衰败,清朝皇室再也无力对该园进行大规模的修葺,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咸丰十年(1860年)圆明园被英法联军焚毁为止。说起圆明园被毁就不得不提及鸦片战争,第一次鸦片战争以后,西方资本主义列强强迫清朝政府签订了第一批不平等条约,从中国攫取了赔款、协定关税、开放五口通商、领事裁判权和片面最惠国待遇等许多特权。英国资产阶级以为通过这些不平等条约就可以把大量的商品倾销到中国。为了进一步打开中国大门,英、法、美等西方国家便以修约为名,企图压迫清政府给其新的侵略权益。1854年,英国首先向中国提出要求修改已订的《南京条约》的有关条款,美国和法国也接踵而来,均遭到清政府的拒绝。英、美、法等殖民主义者掀起的“修约”交涉未能得逞,就恼羞成怒,决定用发动新的侵华战争来实现其无理要求。1856年,再一次提出,仍被拒绝。
1856年,英国和法国以“亚罗号事件”和“马神甫事件”为借口,对中国发动了第二次鸦片战争。1856年10月英军炮轰广州,正式发起战争。第二年(1857年)英法联军攻陷广州。英法联军在占领广州后,一路北上,1858年,英法联军打到天津城下,扬言进攻北京,清政府连忙派人议和。1859年,英法公使各率领一支舰队进京换约,清政府指定英法代表从天津北塘登陆进京,英法公使却依仗武力,率舰队蛮横闯入大沽口。驻守大沽口的清军开炮阻击,英法联军狼狈逃出大沽口。在通州谈判时,双方使节因枝节问题发生剧烈争议,英国的无理要求被清政府拒绝,清政府将其一行39人扣押送往北京当做人质。英法联军得知清政府扣押,并虐待人质后,立即进军北京。咸丰十年(1860年)8月,英法两国以换约受阻,解救人质为借口,攻入北京,当清政府归还人质后,39人只活下18人,其余人扣押期间全部被杀,包括7名泰晤士报记者,其中数名人质惨遭肢解和碎尸。1860年10月6日,英法联军占领圆明园。从第二天开始,为了报复,英法联军军官和士兵就疯狂地进行抢劫和破坏。当时,僧格林沁、瑞麟残部在城北一带稍事抵抗,即行逃散。法军先行,于当天下午经海淀,傍晚即闯至圆明园大宫门。此时,在出入贤良门内,有二十余名圆明园技勇太监同敌人接仗。“遇难不恐,奋力直前”,但终因寡不敌众,圆明园技勇“八品首领”任亮等人以身殉职。至晚7时,法侵略军攻占了圆明园。管园大臣文丰投福海而死。10月7日,英法侵华头目闯进圆明园后,立即“协派英法委员各三人合议分派园内之珍物。”法军司令孟托邦当天即函告法外务大臣:“予命法国委员注意,先取在艺术及考古上最有价值之物品。予行将以法国极罕见之物由阁下以奉献皇帝陛下(拿破仑三世),而藏之于法国博物院。”英国司令格兰特也立刻“派军官竭力收集应属于英国人之物件。”法英侵略军入园的第二天就不再能抵抗物品的诱惑力,军官和士兵们都冲上前去抢劫园中的金银财宝和文化艺术珍品。
紧接着,破坏开始了。48小时里,圆明园成了一场“有组织劫掠”的目标。士兵们砸碎花瓶和镜子,撕下画幅和卷轴,他们破开仓库抢夺丝绸,并用这些珍贵的织品包扎马匹;他们裹上皇后的凤袍,口袋里装满红宝石、蓝宝石、珍珠和水晶。鲁西记载道:“两天内,我拿到了价值3000万法郎的丝绸、珠宝、瓷器、铜器和雕塑” ,这是一场令人错愕而迷幻的狂欢,“就像是吸食大麻者的幻觉”。据参与的目击过劫掠现场的英法军官、牧师、记者描述:军官和士兵,英国人和法国人,为了攫取财宝,从四面八方涌进圆明园,纵情肆意,予取予夺,手忙脚乱,纷纭万状。他们为了抢夺财宝,互相殴打,甚至发生过械斗。因为园内珍宝太多,他们一时不知该拿何物为好,有的搬走景泰兰瓷瓶,有的贪恋绣花长袍,有的挑选高级皮大衣,有的去拿镶嵌珠玉的挂钟。有的背负大口袋,装满了各色各样的珍宝。有的往外衣宽大的口袋里装进金条和金叶;有的半身缠着织锦绸缎;有的帽子里放满了红蓝宝石、珍珠和水晶石;有的脖子上挂着翡翠项圈。有一处厢房里有堆积如山的高级绸缎,据说足够北京居民半数之用,都被士兵们用大车运走。
侵略者除了大肆抢掠之外,被他们糟踏了的东西更不计其数。有几间房子充满绸缎服装,衣服被从箱子拖出来扔了一地,人走进屋里,衣物几乎可遮没膝盖。工兵们带着大斧,把家具统统砸碎,取下上边的宝石。一些人打碎大镜子,另一些人凶狠地向大烛台开枪射击,以此取乐。大部分法国士兵手抡木棍,将不能带走的东西全部捣碎。当10月9日,法国军队暂时撤离圆明园时,这处秀丽园林,已被毁坏得满目狼疮。
最后,在10月18日,英军指挥官、八世额尔金伯爵詹姆斯·卜鲁斯(James Bruce,他是恶名昭著的古希腊石雕收集者七世额尔金伯爵之子)下令,将圆明园付之一炬。在其后的两天时间里,士兵们被分派到各个宫殿、宝塔和其他建筑中放火。尤为惨重的损失是文渊阁,约一万零五百卷图书档案,包括有关历史、科技、哲学及艺术最为稀世及精美的著作,都在额尔金的大火中灰飞湮灭。由于不少楼阁由易燃的松木构筑,卷着松香的浓烟一连数日弥漫于北京北郊的天空。“再也没有一双眼睛能够见证另一个时代的艺术天赋和品位了”,英军随军牧师罗伯特·麦吉(Robert McGhee)这样写道,语气中毫无愧疚,“一个也不留,一栋房屋也不剩,让这里再无宫殿的痕迹吧。现在,咱们回北京去,大功已告成。”

英法联军火烧圆明园后,咸丰帝的御批

事后据清室官员查奏,偌大的圆明三园内仅有二三十座殿宇亭阁及庙宇、官门、值房等建筑幸存,但门窗多有不齐,室内陈设、几案均尽遭劫掠。与此同时,万寿山清漪园、香山静宜园和玉泉山静明园的部分建筑也遭到焚毁。
据有关材料记载,10月18日,英国侵略军烧毁安佑宫时,因他们来得突然,主事太监又反锁着安佑宫的大门,所以,当时有太监、宫女、工匠等共300人,被活活烧死在安佑宫。
圆明园陷入一片火海的时候,额尔金得意地宣称:“此举将使中国与欧洲惕然震惊,其效远非万里之外之人所能想象者”。放火的主使者把这种行径看作了不起的业绩,而全世界的正直人们却为这野蛮的罪行所激怒。
圆明园还在熊熊燃烧之时,奉命留守北京的恭亲王奕訢,就全部承诺了侵略者的一切条件。不久即分别与英、法、俄诸国交换了《天津条约》文本,签订了《北京条约》。这样,帝国主义列强霸占了中国的九龙半岛和北部的大片领土,勒索去1600万两白银的巨额军费赔款。
圆明园被毁后,仍为皇家禁园。同治年间在慈禧太后的授意下,曾试图择要重修。当时拟修范围为20余处共3,000多间殿宇,主要集中在圆明园前朝区、后湖区和西部、北部一带,以及万春园宫门区、敷春堂口清夏堂等处。但开工不到10个月因财力枯竭被迫停修。此后,慈禧太后虽然修了颐和园,但并未完全放弃修复圆明园,直至光绪二十二年至二十四年,还曾修葺过圆明园双鹤斋、课农轩等景群。1900(光绪二十六年)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慈禧太后挟光绪皇帝逃奔西安,京畿秩序大乱,八旗兵丁、土匪地痞即趁火打劫,把园内残存及陆续基本修复的共约近百座建筑物,皆拆抢一空,使圆明园的建筑和古树名木遭到彻底毁灭。其后,圆明园的遗物,又长期遭到官僚、军阀、奸商的巧取豪夺,乃至政府当局的有组织地损毁。北洋政府的权贵们包括某些对圆明园遗址负有保护责任者,都倚仗权势,纷纷从园内运走大批石雕、太湖石等,以修其园宅。诸如京畿卫戍总司令王怀庆、巡阅使(后贿选为民国总统)曹锟、步军统领聂宪藩、京师宪兵司令车庆云、公府秘书长王兰亨等都有此般劣迹,仅京兆伊(相当于后来的北平市市长)刘梦庚一人,在1922年秋季25天内,就强行运走长春园太湖石623大车、绮春园云片石104大车。
当时先后驻防西苑一带的陆军十三师、十六师、国民军十一师、东北军五十三军、宋哲元二十九军等。都曾强行拆除圆明园围墙,私行出售砖石,或用以圈建西苑操场。颐和园、中山公园、燕京大学、北平图书馆等处,也相继运走大批石件。
20世纪30年代初,在翻建高梁桥经海淀至玉泉山的石碴公路时,经北平市特别政府批准,将圆明园南边(4800米)和东边的虎皮石围墙全行拆除,砸成石碴用以铺路。于此前,还多次公开变价批卖园内的大城砖、虎皮石和云片石,乃至西洋楼残存的大理石石柱等,这样终至圆明园沦为一片废墟。 火烧圆明园无疑是历史上最为野蛮恶劣的文化毁灭行为,或许亚历山大大帝图书馆的焚毁及哥特部落践踏罗马可以与之相提并论。法国人当时就已指出,这就如同卢浮宫和法国国立图书馆同时被毁。而且,这一暴行是两个国家所谓“教化”非欧洲世界的代表性行为。火烧圆明园充分说明了这一行动的伪善及其种族主义根基。在欧洲文明国家间,此类文化毁灭行为甚至在战争期间都是不可想象的,但中国显然未被包括在这一道义原则之内。中国人没有忘记这个教训,它在今天仍记忆犹新。法国大文豪雨果于1861年对圆明园做出这样的评价:“你只管去想象那是一座令人心神往的、如同月宫的城堡一样的建筑,夏宫(指圆明园)就是这样的一座建筑。”人们常常这样说:希腊有帕特农神殿,埃及有金字塔、罗马有斗兽场,东方有夏宫。这是一个令人叹为观止的无与伦比的杰作。”
火烧圆明园这场浩劫,正如法国著名作家雨果所描绘和抨击的那样:有一天,两个强盗闯进了夏宫,一个进行抢劫,另一个放火焚烧。他们高高兴兴地回到了欧洲,这两个强盗,一个叫法兰西,一个叫英吉利。他们共同“分享”了圆明园这座东方宝库,还认为自己取得了一场伟大的胜利!
有评论说:一代名园圆明园的毁灭,既是西方侵略者野蛮摧残人类文化的见证,也是文明古国落后了也会挨打的证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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