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岁

        我78岁了，有一个儿子，他常年在外打工，没娶妻，也就无儿无女，我愧对他。

    快过年了，他说不回家，我没吭声，就这样吧。

    老伴在生他的时候死了，我对她没什么感情，但三十六年了，我没再娶过，也生不起心思。面前的光有些暗，我扶着拐杖，想加些柴火，但腿和手，都有些不听使唤，抖得厉害，然后便有些冷。

      我还是添了些柴火，这次没有摔跤，就是坐在躺椅上腿和身体一直忍不住打颤，但还是有些高兴，面前的光有些亮了，也有些暖和。

      屋里只有一扇天窗，在火炉上面，这是我年轻的时候弄得，门和天窗关住的时候，屋子就仿佛一个密不透风的大盒子，这是我给自己造的监狱。

      从昨天开始，我就将天窗和门都打开着，我总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事，但老了以后，我总原谅自己，就算这次使我有些冷，但很轻微，我不刻意感受的话，可以忽略掉。

      我感觉，我似乎在等着什么，然后我便窝在躺椅里仔细想，但老糊涂了，也莫名有些累，便睡了一觉。

      很冷，然后我便醒了，原来是火炉灭了，但天还没黑，我透过天窗想看太阳，没看到，便伸着脖子透过门去看，也没看见，不过倒是看到一片带着一点点金色的云，但也有些发黑，可能快结束了，这个白天，我似乎思考着，然后就又睡了过去。

        蒙蒙拢的，我似乎看到有个男人，他似乎是在向前走着，但又似乎一动没动，因为他什么也没做，但他身边的一切都在改变。

        不知道为什么，胸腔闷得有些狠，然后又想起自己的药好像喝完了，还没来得及再买。等我转过脑子，再去盯那个男人，他有了一个小孩儿，妻子死了。他开始干很多活，养他的儿子，沉默寡言的。

        胸腔疼的厉害，我不再管这些，我眼睛也疼的厉害，嚎啕大哭，我看不下去的，我知道的，人死前是不是都回顾这一生，但太痛了。

        我这一辈子总是在愧对身边的人，然后画地为牢，不让人进去，也不放过自己。

        太累了，然后又什么都不曾去改变。

      终于再见了，对不起

        我的七十八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