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灰裤衩的马年

这年,穿着一条灰裤衩

薄薄地包裹着水气、汗臭和水獭的睾丸

这粒睾丸还在生产一些风信子

一些骨头、液体和想法

这粒睾丸不见兔子

不撒鹰

这年夏天没其他装束

只剩这条优美的裤衩吸引着

蚊虫和斗志

这年,不姓兔,而姓黑马

一匹黑马就这样诞生,在圈里

在不管不顾的时光里

用蹄子刨地,嘶鸣——

一匹黑马奔驰在一千零一夜

就这样奔驰,淌着白沫

呵着热气,鬃竖得像漆黑的森林

这年,它穿着灰裤衩

成为一匹有一千零一个故事的马——

不是灰兔,不是黄牛

而是黑马


穿灰裤衩的这年夏天,经过

跨度五十六载的一阵雨

一阵风和一个喷嚏

黑马的躯体也就哆嗦了一下

石榴的鼻涕却在燃烧

蚯蚓背扛着

麻雀箭一样从马厩掠过——

(麻雀订一张打折的机票

却不知飞向何方)

这个夏天的短裤,整天跟麻雀混为一谈

学习觅食和飞翔。叽叽喳喳——

它还学会了鸟语


黑马经过墙上的血迹

与血泊中被拍死的蚊子的尸体

经过尘土、洒水车与荷花荷叶

经过城市综合体鳄鱼般巨嘴吹来的凉气

吹来的涂着蓝色口红的文胸

与冰丝裙子的碎片

经过公开的自拍与手淫

然后,走入植物油的晶体中

成为布匹的标本


直到天上飘起雪花

我才看见穿着灰裤衩的马年

经过年轮与谅解

抵达彼岸

2017.7.18 品宴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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