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烧烤

对烧烤的记忆停留在去年。   

最初的印象就是在夜市的街口，两张桌子并在一起，烤箱就摆在上面。往底层加碳，上面隔张铁网，是放食材的。上面是个排烟装置，简单地竖起一个大烟筒。烤箱旁边放着是一个玻璃柜，上层左右分别放着是烧烤的招牌——羊肉串和烤面筋。中间摆的是生鱼片、鸡翅、羊腰子等肉食，底下就是娃娃菜、豆腐、金针菇一些素菜。师傅拿起串好的羊肉串放在铁网上，风箱一拉，火苗就窜上来了，烟顺着大烟筒被风迅速吹散。火焰吸吮着肉串的血汁，外围的肉被烤得刺啦刺啦地响，师傅左手晃着肉串，右手抓起一把材料，像扬沙似的挥洒，材料均匀地在肉串身上安了家，有的落入了火焰上，顿时灰飞烟灭。良久，师傅摇了摇蒲扇，拿起刚烤好的肉串，分放到盘子，送到身后的桌子上。吃客满口咀嚼着肉串，一手端起了啤酒，另一个手却竖起了大拇指。

临近傍晚的时候，终于下雨了，雨滴欢快地拍打着阳台上的防盗铁窗，像极了演奏家奏起的华丽乐章。女票发了条消息说，今天本想出去逛夜市的，下雨了也就去不了了。我突然想起了烧烤摊，之前在读高中的时候，学校马路的对面就是夜市，很是热闹。在街口靠老墙的那角，就有一个烧烤摊。往常，时钟刚敲起下晚自习的第一声，我们几个人便对上了眼，心有灵犀地收拾好书包，急匆匆地奔向夜市的街口。我们是这家烧烤摊的常客，除了偶尔回去吃泡面，我们的夜宵几乎都是在这家烧烤摊度过的。其实大家这不是很饿，一个字——馋！点得东西也不多，五串羊肉串，三个面筋，一盘金针菇，再到对面买几个烧饼，齐了。如果遇到了星期天或者节假日没有回家的时候，没有晚自习的困扰，那就当做晚饭吃了。点得东西也多了些，到超市买几罐啤酒，几个人就干了起来。一般情况都是边吃边烤边聊。考得慢，吃得快，就只剩下聊了。聊的内容五花八门，反正跟学习无关。男生在一起，话题就是姑娘了。从一个姑娘开始，顺着顺着就把全班的姑娘聊了一遍，总之就是瞎掰。甭管聊的内容是真是假，我们都要絮叨好几遍，嘴瘾是一定要过的。东西吃完了，老板也不急着收摊，就坐下接着聊，吃得痛快了，聊得就痛快。然后才心满意足地回到租的房子里，也不管熬夜复习了，倒头便睡。

    我给她回了条消息说，我突然想吃夜市街口的烧烤了。

    那你下次去，晚上也能去。

    自己不行，一个人嗨不起来。

    那你找你在家的同学好了。

    ……

    说实话，自从上了大学，身边的朋友天南地北的分布，早已没了踪影。好容易有几个在一个城市读书，一个学校在热闹繁华的市中心，一个学校在人烟稀少的郊区。距离远了，联系少了，心慢慢也断了。我依稀还记得，我们最后一次一起去烧烤摊的时候是高考结束的那天晚上。我们没有提前组织人员、确定饭店，但是要好的几个都在，也不约而同地去了那家烧烤摊。我们把之前点过的菜又反反复复地点了好几遍，真是怎么吃也吃不够；也接机把没点过的也点了一遍，按耐不住本性，终想是要尝尝的。一个朋友对我说，来这的第一回就盯上了柜子里的两串大肥羊腰子，嫌贵，一直没敢点，今天赶趟，可以假公济私地解解馋。这玩意，大补！他拍了拍我的肩膀，我会心一笑，起身对师傅说，老板，你今天准备的羊腰子，我们包了，全都给我们烤了。吃饭的时候我才明白，这小子是带着女朋友来的，那时的我还没女朋友。我们要了两斤白酒外加一箱啤酒，那是我第一次在外头喝了那么多白酒，胃火辣辣地烫，我一个劲地往嘴里送羊腰子，也无意间瞥见对面的同学低着头啃着龙虾的脸。那晚，我想我们都应该喝醉了吧，还有什么隐瞒呢？在此之前，我们已经把所有的话题聊完了，今天的烧烤摊，只剩下酒了。大家的脸微醺着，我们互相搀扶着，踢倒了藏在桌后的一堆空酒瓶，顺着老城墙的方向，一起压马路。我已经记不得当时夜晚城市的样子了。

    许久，我还是回了消息。

    嗯嗯，开学前的话，应该会找机会聚一下，还去那个烧烤摊。

    女票把晾晒的衣服收了进来，还是别去吃烧烤了，都是细菌，不干净。

    我楞了一会儿，然后点点头，嗯嗯，知道哒！

作者:宅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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