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吐出一口黑褐色的液体,苍白的手指抓住我的的手背,白色的橡胶手套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血色指印……
“老婆,你睡了么?”寂静的夜色中,唯有屏幕跃动的字迹。梧桐在网络的另一头,诉说相思。
“嗯嗯,我在,没睡。”终究叫不出“老公”这样暧昧的称呼 ,我退出他的朋友圈,眼里满满是刚刚从他朋友圈获取的消息。
缠绵的爱意,无尽的懊恼,说不完的相思之苦,诉不清的寂寞惆怅……这是在他的朋友圈中的讯息。他思念的“她”,不是我。
那年他19,她18。刚刚毕业的他,带着懵懂而无社会经验的她离开学校,梧桐作为一个普通的实习生,微薄的收入维持着两个人的小日子。他们一起租了一个廉价的小房子同居。日子虽然清苦,但年少轻狂的两人感觉不到心酸,因为有对方的日子,一切都是甜的。
她舞蹈系的,去教小朋友跳舞。那天她回来,没看到梧桐,就往他工作的地方走去接他……
今晚加班,天快黑了。梧桐三步并作两步走,急匆匆地往家走,只想回到她的身边,抱着她说“对不起,让你等久了”。可是当梧桐走到和她一起住的“家”的附近的时候,却被十字路口的一片殷红刺痛。她像一个残破的布娃娃,倒在血泊中,周围围着的人保持着距离,生怕自己一不小心沾上了关系。
“你……”说话呀,你睁开眼看看我……梧桐说不出话来,他抱着奄奄一息的她,傍晚的风中萧瑟,却再也不知道动一下……
梧桐跟我说着这个故事的时候,仿佛在自言自语,屏幕另一边的他或许已经沉浸在悲伤中无法自拔……
我没法感同身受,我想给他安慰,却发现语言如此苍白。我看不到他描述的那个车祸现场的悲伤,却仿佛看到那个奄奄一息的女孩,血糊糊的一片,满是悲凉。
不由得,我想起了当年实习时候,接到的车祸患者的场景。晚上9点多,刚刚和带教老师去查房回来,我准备去写病历的时候,一个护士老师突然急匆匆跑过来,跟我的带教老师(脑外科医生)报告:“快,急诊!”。来不及说清楚,已经风风火火地往回走了。我急匆匆地跟着带教老师跑向电梯口,护工门用平推车推一个病号进来,厚重的纱布,胡乱地缠在患者的头上。不断地有红色和灰色的液体,从平推车上往下流淌,还混着红白相间的豆腐花样物。
呕……我戴着两层口罩,努力不让自己有反应,忍了忍不让自己吐出来。
带教老师指挥着平推车推进了抢救室内。“小妖,这里交给你处理了,你把地板弄干净”。带教老师紧急情况下也不忽略我,留给我一个“你知道该怎么做的”的眼神。
“我……”我来不及发表意见,也不敢说什么。地上的一滩一滩褐色的浆液,是红色白色黑色混合物,我刚刚看到不是患者头上的伤口流出来的,而是从他的口中“吐”出来的,或者说,汩汩流出更恰当一些。
“他吐的这都什么?如果,红色黑色的是血,那白色的……”我弱弱地问一句。
“脑浆……”护士长凉凉地丢下一句,转身去忙自己的事情了。“厕所里有拖把扫把等。”她丢给我一句。
我认命地清理着现场,用扫把和垃圾铲扫这些糊糊样的分泌物去到厕所冲掉,再用拖把把地拖干净。然而褐色的浆液体跟着推车移动的位置,一直延伸到抢救室内,我不得不沿着痕迹,一直清理到抢救室里。
带教老师和护士老师们在忙着抢救,和我一起跟一个老师的另外两个实习医生,在跑上跑下忙着传递物品。看到我拿拖把进去,一个护士老师指使我去拿手套,带上手套去清理抢救船上的分泌物。我扫了一眼抢救床上的患者,他身体痉挛着,抽搐着,每一个抽搐之间,口中又汩汩流出褐色浆液,顺着嘴角流到脖子上,床垫上,中间夹杂着白色豆腐花状糊糊……
抢救告一个段落,患者身上插满了各种管 心电图呼吸机都上了,可是没有人敢把呼吸器封住他的嘴巴,因为那会让他把呕吐物反吸进去 会引起窒息。
患者家属姗姗来迟,什么忙也帮不上,只是在一边哭闹纠结。护士好不容易说服一个家长跟着医生去签字,听医生告知病情,另一个家属协助护士给患者侧过脑袋,方便呕吐物排出。
我看着这惊悚的画面,默默抑制手的颤抖,假镇定地处理着抢救床上的分泌物,协助家属清理患者身上的血迹。
家属一转身之间,病床上的患者突然抓住我的手,呢喃呓语,唔痛,他吐出一口黑褐色的液体,苍白的手指抓住我的的手背,白色的橡胶手套上留下了深深浅浅的血色指印……我呆在原地,却不敢移动我的手,生怕拉开他的时候伤到他,家属发现把他的手接过去,紧紧握着他。
患者的头发凌乱粘在脸上,衣服破碎到不成样子,粘满血迹和淤泥,这之后 我才发现是“她”而不是“他”。
从回忆中回到现实,我搓搓手背,仿佛上面还有黏黏糊糊的血迹。
“老婆?”梧桐连续发来了好几个问号,打断了我的胡思乱想。
“嗯 我在呢。”我回复。
“你在想什么?”他问。
“在想你。”我半真半假地说着。
“我也想你,那我们什么时候在一起?”他急不可耐的模样,让我怀疑他故事中的曾经爱人的真实性。
“我们不是在一起了么?你都叫人家老婆啦!”我调侃着。
他沉默了一会,发来一句“我是说,我们住在一起。”
“会有那么一天的,你耐心点哦。”我笑笑,不直面回答。
“我等你,不要让我等太久噢!”他深情地说。
“乖啦,看你表现。”我笑笑。
云桂坊,清吧。
“你确定他是赵依依的男朋友?”我望着眼前的男人,满眼怀疑。
叶芝习惯性地点烟,准备抽烟的时候,看到我的眼神盯着他的手,于是面不改色地翻转手心 ,把烟掐灭。
“怎么,你不信?你不会真的想网恋吧?不要命了?”他打趣。
“得了吧,椰子。”我不屑地说。我盯着他的手指,骨节纤长,堪比女孩子的手,反倒是我这货真价实的女人,却长了一双粗糙宽大的手掌。
我突然抓起了他的手,让他手指抓在我的手背上,观察他的手指。突然眼神一暗。
“你干嘛?”叶芝条件反射地缩回手,他防备地看着我,一副被非礼了地小媳妇模样。
“你不会对我有什么想法吧?你不是……”他睁大眼睛看着我~
“滚!”我嫌弃地说。“要自恋也要有个度。”我白他一眼。
“我知道想起了一件事情。”我说。
“什么事情?”叶芝正色问。
“之前梧桐曾经给我发了一个照片,是他前女友捧着花的照片。虽然看不到正脸,但是我看到了她的手,她指间有一个粉色的胭脂痣。当年我实习时候接到的那个车祸患者,也是指间有这样一个痣。”
“看来你还是没相信我啊!”叶芝一副我都知道的表情。
(接下来剧情梗概:她(赵依依)哥:赵高,追求真相,
椰子:叶芝,停职刑警,因追查贩卖器官案失败,赵高的“朋友”
她的追求者:漓源溪,收买“侦探”监视赵依依
冒牌侦探:七只手,以代理“侦探”为名,实行倒卖器官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