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冬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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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4冬曝

我还在等张郎。他来信讲,快到了殿试了,等到殿试归来便迎娶我。我回他,殿试为重,过了再谈此事。我知道如若他没有好的功名,父亲是不会让我嫁与他的。

这几日我去给父亲请安,大堂里常有人拜访,我也不好细问父亲,只是隐隐觉得有些不安。

我还是想念张郎,我常常在梅林,执起他送我的萧,萧声瑟瑟,如若凉薄的剑刺穿了那万里寂寞的长空,穿出了火花,便洒落在天空里,它散落在这周围,便成了星星和月亮。

白日父亲唤我,刚入了大堂,我看见上座有客人来访,一位和父亲一般,一位同我一般。我想着父亲从不呼我过去大堂,大约我最怕的事发生了。

其实我早已料到会有这么一天,所以我曾告诉张郎我们是梦,只是不料来得这么快。我默默的听着他们讲话,不曾言语,面纱下的我早已泪流满面,我无措了,茫然了,浑身都没了力气。

客人拜别以后,父亲说那男子是宰相的侄儿,是我未来的夫君。我告诉父亲我已有心上人,我不愿嫁。我的话语于父亲不过绵薄的像一层薄纸,说与不说,都没有什么两样,父亲让我好好准备,我头也未回,直冲出了大堂,气的父亲摔了茶杯。

我看不清眼前的路,风刮在我脸上,毫无知觉,而我的眼早已模糊,我又看见了满地的血,我不知道那是谁的血,沙漠连着悬崖,我朝着沙漠喊,它不回我,一句也不回复,那悬崖下是悠悠的长河,里面藏着许多寂寞的灵魂。

回到了阁楼,我摊成一地,红娘扶我,我甩开她,叫红娘研好墨,我累了,字在纸上胡乱的飞舞,我想让我张郎回来带我走,我写完信,让红娘封好,我断念一想,张郎他还在殿试,我不能毁了他,我到底该怎么办。

我将写好的信撕碎了,你看看,我把它抛在天上,真好看吧,梦啊梦,我的梦碎了,它真美,我又流泪了。

我已两日未进食了,我并非故意做给父亲看。我是真的吃不下,我想着过两日我就死了,死了就好了,我就不用嫁人了,我也不用每日在回忆里找张郎了。

越接近死亡,我越快乐。我想着另一个极端的世界,我或许能每日看着张郎,我想那幽静神秘之境,那里面没有痛苦,没有思念,也没有希望。

我日复一日的躺在床上,我的眼都睁不开了,我一转身便落在了床下,那声音振得我身子疼,耳朵疼,我已经没了,没了知觉。

醒来,眼睛迷离,模模糊糊,我仿佛看见了张郎的脸,红娘站在我身旁,我说了句,是张郎吗,我的声音如同游丝在空气里游离,若隐若现。那人说,是。当真是我的张郎吗?我用了我全部的力气挺起身子,倾倒在那人的怀里,我慢慢的抚着他的面庞,他的眉似剑,他是,他是我的张郎。

我笑了,我终于等到了。只是我知道我快走到头了,我想念我的父亲母亲,想念小时候的日子,我再也不能同张郎相守了,我的身体没力量了,轻飘飘的,我也说不了话了。

我要张郎抱着我,拥着我,用他的温度,用他的身体。我看着张郎的脸,多么精致啊,有多少少女会为他痴狂,他该找个好姑娘。我想,我想在他的怀抱里死去,也有可能我死不了,但我宁愿死了。

我看见了,父亲母亲进来了,父亲的眼肿了,母亲也老了,我隐隐约约听到,父亲他说他不逼我了,他要我起来,父亲不逼我了,我也想起来,只是我没力气了。

母亲别哭了,我会好好的,如果我还有一口气,我一定撑着,您还要为我裁新衣呢,我要用大清的梦做裳,用天上的白云做头冠。

我看着张郎,我也要他好好的,他答应我了, 只是他流泪了,他的脸紧紧的贴着我的面庞,他的手紧紧地抓着我的手,生怕我松了。

这是我爱的人,我一生只爱了他一人,我多么想他一直这样抱着我啊,好温暖啊,时间的沙漏能不能就从此刻停止,让我一直留在这儿。

我又做梦了,梦里我梦见了张郎,他来接我了,他对我说了句,姑娘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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