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着镜中的我,半晌,我决定去冰箱找点喝的。
打开冰箱只有一瓶将要过期的廉价红酒,为何廉价,因为连软木塞都懒得配,只是一个简易的铝制瓶盖。
虽然廉价,但却适合我。毕竟这样的晚上,在一个平民家中很难找到开瓶器还有醒酒皿。
拧开盖子,闻了闻,确定还没酸;接着对着瓶嘴,猛灌了一大口,酒意瞬间升腾入脑,顿觉得腾云驾雾一般坐回到床边。
幸好,“他”还在那,耐心的连姿势都没换一个。
“来不来?”我举着瓶子,对“他”说。
“这个时间,我一般不喝酒,但既然你有雅兴,我可以陪陪你。”说着,从镜子以外的地方伸手,抻出了瓶82年的拉菲。
看看“他”手里的酒,再看看我的,豪饮的心情顿时归零。
“你每天都来问我同样的问题,那我也问你一个,你想听什么?”围着被,我也盘腿坐在床上。
“他”耸耸肩,“What ever,无所谓,什么都行,随便你。”
三八的人见多了,但这样执着的,倒头回见。
“那我跟你说些秘密吧。”我不自觉得压低了声音。
谁知他也学我,还凑近点儿,侧着头认真听讲!闹得我有些哭笑不得。
“我失忆了。”
说完我抬头看他,他没反应,保持着倾听的动作,什么话也没有说。
但既然开了头,我也只能将我想说的说完。
的确,我发现我失忆了,这不是错觉,是真真实实在发生的事情。这也是在偶然间我才发觉的。
当某个特殊的时刻来临的时候,或者来到某个熟悉的地方的时候;却无论如何也想不起,为什么它对自己来说就是那样的特殊。
比如,青椒炒肉先挑青椒;睡觉只在靠窗的一边;只喜欢麦当劳,不爱肯德基。
当这些发生的时候,我总会觉得诧异,我为什么会这样做?但每次总是对自己说可能是习惯吧。
可这习惯到底有什么意义呢?先吃青椒,剩下的肉放在盘子的另一边,却已经吃不下;睡靠窗的一边,晚上没关窗户,重感冒吊盐水好几天;麦当劳的加钱玩具,堆满了整个的书架。
也许这都是我的习惯,可我却真的忘记了,我曾几何时有了这样的习惯!
说到这里,我又抬起头,看了看“他”,全程没有什么互动,让我有些索然无味。
“说下去,我在听。”幸亏“他”合乎时宜的说了句,否则我会摇摇头,接着睡觉的。
然而,我也不想在继续这样沉重的话题,反正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那倒不如说些别的话题;想到这我又来了兴致,挪了挪坐的有点麻的屁股,继续说了起来。
“我今天去朋友的单位陪他加班,你知道在哪吗?”
“在哪?”这次他回答的倒是很干脆,也许是怕我又失去了聊天的兴趣。
一高中,我们这座城市最好的高中;我的朋友在那当老师,今天实在没有地方可去,便去陪他加班,代价是给我买一碗麻辣烫!
哎,奇怪,我怎么不记得我喜欢吃麻辣烫!算了算了,不想它,咱们接着说。
我们在他的办公室抽着烟,聊天打屁;时间过得也挺快,转眼间,到了放学的时候,我们还没开门走出去,就听见走廊里轰隆隆的脚步声,还夹杂着打闹,笑骂声。
朋友刚拉开门,轰!如被卷进洪水般,我们俩就被人流卷入其中;毕竟是老师,还有几分薄面;周围的学生们给我们俩留出了一些空间,让我能得以呼气。
可当时的我却只有一种感觉,就是战栗。我真不晓得哪里来的这样的情绪,我能说明白的就是,让我感觉到,就在那瞬间,我真真切切的感受到了,用我身体每一刻细胞,感受到了,青春的气息从我身体中穿流而过!
直到上了朋友的车,我才明白,我这不是恐惧的颤抖;若你真要继续追问,我也只能摇摇头。
“那一刻,我穿越了时空,你信吗?”我问“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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