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遇,少遇,赴死(s?i)。无缘无分,活无一见。”
“苏寻!你看这里!”万米高空的直升机上,男人嘴角挂着猖狂的笑,通过鼻梁上的框架眼镜中呈现的,是二十岁的少年在地面上领着最后的一伙人马,面对他配备了最新装备的战斗机器人那垂死挣扎的画面。
他举起手中的脑电波通讯仪,那毫不掩饰的张狂就直接传导到了苏寻心烦意乱的脑子里:“那个被你利用完就毫不犹豫地抛弃了的机器人,现在就在我的两腿之间!”
他发送了一张清晰度远超人眼分辨率的图片,然后紧盯着被淡蓝色的光电绳捆住的女子,哦不,那是一个少女外观的机器人。她头上的皮肤已经破损了一半,甚至有一把暗器从她具有传送功能的右眼中,横贯了整个脑袋,露出里面精密的金属结构。
之前的那一幕让男人永生难忘:机器人在怒浪冲天的海里,面对枪林弹雨而毫不畏缩,直到耗尽最后一滴燃料,利用超高加密的时空传送技术送走了苟延残喘的主人——苏寻,而无法进行太阳能或矿物质能源的即时转化,最终丧失了驱动力,无怨无悔被抓。
然而,男人没有注意到,她仅剩的那一只眼眸中的决绝,没有看到隐藏在她胸膛里纯净的白色能量,一丝一缕地以肉眼不可见的方式,掠夺着这片天地的能量,无论是否是太阳能或矿物能量,她都没有丝毫阻碍地吞噬进体内。
而这,狂妄自大到极点的男人,是不可能察觉到的。她体内那团精纯的能量核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变小,一点儿一点儿黯淡……
终于——她入侵到了男人的终端,里面有所有男人的团伙的信息,也包括虚拟的数字资产的信息。
她没有一丝犹豫——
“轰”的一声,无数团蘑菇云在世界各地同时炸响,是那么整齐,那些对着苏寻的黑洞洞的枪口瞬间被爆炸吞噬。
伴随着一条信息在光闹苏寻的光脑中响起——“苏家、王家、秦家的全部资产已入账,你的琳。”
“琳!”苏寻终于得到了他想要的——三家的全部资产,也正是他从那个古代陵墓中挖出那颗天使之心的时候,许下的唯一心愿。
然而,此刻的他却无比疯狂,面对着近在咫尺的火焰恶魔,他不为所动,只是抬头仰望,想要看到那一团白色的能量核——他曾经试过,好像这个世界上再严重的破坏,再剧烈的爆炸,都无法伤到那天使之心,相比之下,自己斥巨资为之打造的躯体就像小朋友的把戏一般可笑,是绝对无法从那样的惊天爆炸中存活下来的。
似乎心有灵犀地,琳在机械躯体能移动的最后瞬间,毅然决然地破开自己的胸膛,算准了风向、高度……再以一丝的精纯能量裹住,向下扔去。
而如今,那本来如同拳头一般大小的闪耀天使之心,已经缩小到一粒鱼目一般大,灰暗得好像一块无人问津的石头一般。若不是苏寻依然能够感受到那微弱的净化人心的力量,他绝不敢相信,这就是那天使之心。
“不,我不要……那么多资产有何用?琳,对不起,虽然我从来都没有表达过,但是……你对我而言早已不是一开始的工具,你……一定还有办法救你!”在这一瞬,苏寻将尘世抛在了脑后,义无反顾地走向了与他既定的人生截然不同的路。“那个发现天使之心的陵墓!”
他不惜一切代价,以最短的时间,孤身一人来到了陵墓,这里依然如同第一次来的时候一次荒凉,正中摆放着一个祭坛,上面恰好留出了一个鱼目大小的孔位,仿佛知道苏寻一定会带着这样的天使之心回到这里。
他冥冥之中仿佛受到了指引,将那黯淡的天使之心嵌入了那个孔位中。转瞬间,岁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他身上流逝,他本来俊俏的脸庞,现在爬满了老树皮一般的皱纹。一股神秘的力量催出他心口的热血,一口喷在了那天使之心上。
“琳,我只要你活过来!”
苏寻失去了意识,忽然,他感觉到自己脸上一阵火辣辣的疼。“喂!无羽者!今天可是前往天使之城第四一城的正日子!你怎么可以睡过头呢!”
接着,他就感觉自己的耳朵仿佛要断了一般被人揪起来……不对,这痛觉……怎么是从头顶传来的?耳朵明明是长在头两侧啊!
苏寻猛地睁开眼,只见一个蛮横的小姑娘的大脸正凑在他面前,一脸嫌弃地将他丢到了三米外,接着拍了拍手,好像碰到了什么脏东西一般:
“醒了就快走!要是我哪天长出了双翼,就再也不干少羽者这么肮脏的工作了!竟然让我天使一族去抓无羽者当扫羽者!气死我了!”少女凌空而行,向着天际边那模糊可见的高耸城墙而去。
放眼望去,一条由无数火红色狐妖组成的“小路”正蜿蜒向前,赫然是前往那城。
我怎么会在这里?无羽者?扫羽者?少羽者?这都是什么啊?不顾满身的酸痛,苏寻快步跟上了大部队的步伐。
他不知为何只感觉全身乏力,走过一处污水塘的时候,瞥见了自己和那些狐妖一样,有两只毛茸茸的狐耳,只好压下了对狐妖的嫌恶,向一只看上去面相和善的狐妖打探消息。
“你说你,这么大的事,怎么都不提前去族壁上查看呢?也算我好心。自从万年前青丘狐帝被大天使长凯瑟琳一剑斩杀后,狐族就成为了天使族的奴役,想起往年的辉煌,我恨啊!可惜,恨没什么用,只要没有天使血统,在没有开始被奴役前,我们就被称为‘无羽者’,而奴役就是去捡拾天使一族飞过后翅膀上掉下来的羽毛,所以被称为‘扫羽者’。”
“像那些没有生出二翼,但有天使血统的家伙,就是‘少羽者’。生出二翼,就可以加入天使团的副使团,也就是后备军啦,称为‘副使者’;六翼及以上的天使,在通过天使团的考验之后,就可以选择大天使长麾下的两个天使团——无怨团和无愤团的其中之一加入。”
“对了,还有一点很重要,刚才提到的大天使长凯瑟琳,已经是前任了,说是什么叛神,在天使之城里绝对是禁忌!你可千万不要提,也不要说是我告诉你的!现任大天使长是凯撒,他手下管理无愤团的副团长火舞、管理无怨团的副团长倚剑对于这方面抓得可紧了!就连想想都最好不要有!”
“你们两个,闲聊什么呢?天使之城第四一城就要到了!”之前揪苏寻耳朵的少羽者趾高气昂地凌空漫步而来,居高临下地道。
“切,”伙伴发出一声微不可察的冷哼,“族壁上有记载,天使族的高傲是刻在骨子里的,只不过翅膀越少越外露,那些长满了翅膀的虽然不表露出来,但是却更加危险!这不过就是一只雏鸟,狐假虎威!”
在办理过一切繁复的手续之后,苏寻和他的伙伴被迫分开了,而他和另外四十九人一起,被安排到了一位身材高挑的单翼天使面前,她摇摇晃晃地飞行的样子略有些可笑,可是之前那名无翼少羽者面对她,毕恭毕敬,眼中满是羡慕之意。
这位御姐单翼天使略微一挑眉,不怒自威:“你们五十个,所有捡到的能量精纯的四翼及以上的羽毛,都要立即交给我!听明白了吗?”
忽然,头上一阵狂风突起,将毫无防备的单翼天使刮起,狠狠地撞在了一旁的墙上,头破血流,无半分先前的高贵之感。
苏寻抬起头,四翼、五翼天使们慌不择路地在天空中乱飞,好像在躲避什么可怕的东西一般,漫天的羽毛好似鹅毛大雪一般飘下,他亲眼看到一名妖力不强的同伴,在被一片五翼天使的羽毛剐蹭到左手之后,整只左手都亮起了一片惨白的光,接着他有半边身子活生生消失了。
他周围的伙伴惊慌失措地在天使之城第四一城横冲直撞,只有苏寻呆愣着——那团白光,与天使之心的光芒是那么相似,只是……好像没有那么精纯。
天使之心……天使之城……那是五翼天使的余光……琳,原来你真的是天使,那祭坛上的文字一开始还被我当成笑话来嘲讽你……你……会是几翼?
忽然,一种彻骨铭心的凉意从天空中蔓延开来,甚至就连一声惨叫都没有听到,一个不和谐的声响都没有,举目所望,漫天的天使们被冻结成冰,然后,一股森白色的火焰如饥似渴地将冰吞掉,等到它们因为引力落到大地上时,好似雪花一般轻盈,再没有什么能证明他们曾经存在。
这……难道我又死了?难道我现在是灵魂状态?苏寻一脸茫然地抬起头,只见一片纯白色的羽毛缓缓从空中飘落,一股精纯的能量从其上蔓延开去,好似要净化这整片天地,所过之处,一片白色的灰烬。
苏寻下意识伸出手去接,那羽毛好似与他心有灵犀一般,似那从万米高空上被抛下的天使之心一般,稳稳地落在了他的掌心,一股冰凉之意从掌心传遍全身,让他身心舒畅。
这……苏寻屏住了呼吸。这熟悉的气息……绝对错不了!是琳!苏寻将这片羽毛紧紧攥在手里,忽然听到一道冷漠的话:“这第四一城是附近星系中唯一一座有生命残留的天使之城。你就是那个幸存下来的生命吧。”
高傲、漫不经心。苏寻不回头都知道这个天使说话时的语态。
他转过头,只见十翼天使居高临下地俯视着他,待看到他手中的骨白色羽毛时,眼底略微有了一丝波动:“有意思,狐妖,你手中乃是十二翼大天使长——凯撒的羽毛,随我去见大天使长!”
说罢,不给苏寻任何找寻的机会,他便提着苏寻来到了在一颗行星上整顿的凯撒目前。”
与苏寻预料的石头一般的凯撒不同,更与他心目中期待的美丽的琳不同——凯撒,一个高大的男性十二翼天使,露出一个玩味的笑容:“火舞啊火舞,你可真是和你的名字一点都不般配,热情似火呀!你看你,明明是一块万年寒冰。”
火舞一板一眼,好似在执行某种特定的程序一般:“凯撒大天使长,这个狐妖他拿着您的羽毛,以他的修为……”
凯撒抬手,打断了火舞的话,露出难得一见的郑重之色,上下打量着苏寻。忽然,他的一颗心无缘由地被揪住,好似从心头生生割下一块肉来一般生疼。
凯撒连忙不敢再看苏寻,沉默半晌,也未找出扰乱自己心虚的原因,冷哼一声:“火舞,我怀疑此妖乃是魔物所化!稍后我与X魔王还有最终一战,待了结之后,由我亲自来执行!”
“凯撒大天使长,天使审判需要耗费您一定的天使之力,送被审判者前往神处接受永生永世的救赎,您……”
“这件事,我亲自来办才放心!”凯撒一挥手,立即有八翼天使将苏寻押下去,“与其操心这个,你不如把倚剑叫过来!”
被锁在重重铁门之后的苏寻怅然若失:怎么可能?那让我感觉到是琳的气息的……竟然是一个男的!还是说,是我将女性强加给了琳?
一通胡思乱想的苏寻丝毫没有意识到巡视的人不知道何时不见了,他身后站着一名身负六只黑色羽翼的人,他和天使有八分相似,只是脸上勾起了好奇的笑容,和那冰冷的六翼天使截然不同。
“喂,小子,你是怎么和那位神秘的凯撒大天使长扯上关系的?”黑翼人终于忍不住出声打断了苏寻的迷失。
“你……你是谁?”对于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苏寻努力想要提起戒备之心,可是相比于冰冷虚伪的天使一族,他反倒更愿意相信这个长得像反派的黑翼人。
“我们是不愿信奉神的天使,被天使之城那群可怜却不自知的家伙称为——堕天使。”堕天使自豪地道。没有苏寻想象中与天使一族的针锋相对,反而……有一丝同情?
“你们……”苏寻刚想开口问更多的问题,就被打断了:
“还有更多的问题,就去问我们失乐园的园长吧!有一点——我们失乐园里的人,都铭心刻骨地憎恶神,只要我们还活着。”
不过瞬息,他们便穿越了厚厚的土层,来到了失乐园的正中。
“哦,欢迎你,年轻人,”中年男子模样的堕天使热情地拉着苏寻的手,眸光中透出一股真诚。“我相信你有太多想问的了,请允许我从一个比较长的故事讲起,详细你能从中找到答案的线索。”
苏寻刚到喉咙里的问题就被打断了。
“千万年前,没有什么堕天使,只有居住在天使之城里的天使。我们信奉着神,直到我们迷失在羽翼的枷锁里。多一只羽翼,就是多一层神对天使的封印,而这个道理,只有自己悟了或者得到真正的爱与宽容的救赎才能明白。
昔日并肩作战的战友在神的指示下,将我们视为叛神者。然而,当我们亲眼看到他们一个又一个走进毁灭却无能为力的时候,我们的恨凝结成了这片失乐园之泉。而这,也是我们发现神的秘密的契机。
以前,大天使长凯瑟琳有大段大段的时间都不出没在天使之城,我们一直都以为是我们地位低下,无缘面见,直到通过这失乐园之泉,我们才知道——神将大天使长凯瑟琳送到了各个不同位面,通过各种手段掠夺那个世界的本源之力,引起万物的惨死,从而产生滔天的无源恨意。
这恰恰是神可怕的地方就在于——他不在乎凯瑟琳取回的本源之力的多少,他只在乎有多少恨意。因为不对他的恨是他的力量源泉。
而我们,对他产生了恨,就是那意料之外,是必须铲除的……”
还没等堕天使园长讲完他的长篇大论,失乐园之泉中便掀起了惊涛骇浪,一道光影映现在其中。
“凯瑟琳,你做的很好。”这是神的声音,肃穆让人不起一丝反抗之意,苏寻一听就听出来了。
她静静地伏在地上,毕恭毕敬地道,可是心境却有了一丝波动:“本次世界本源之力采集任务圆满完成……神……”
“凯瑟琳,抬起头来。”神顿了一下,凯瑟琳的身体微微颤抖,仿佛被看透了想法一般。
“是为了那个把你叫做‘琳’的人类吧?”苏寻的心一下子就被揪住了,他看着湖中略微有些模糊的景象,看着凯瑟琳逐渐从虔诚的表情,缓缓凝聚出了一抹坚定:
“我恳求神,能够将他从那个世界的苦难里解放出来……他是因为我……才会死……”凯瑟琳的声音越来越轻,她的心因为苏寻越来越动摇。
苏寻看着那镜花水月,都能感觉到神的不善。
“我可以让他复活。但是,凯瑟琳,你的心已经出现了裂痕,里面有除了信奉神之外的杂质,我需要你在这个躯体里,净化自身……十万年!”
失乐园之泉中赫然映出了今日凯撒的面孔,只不过他现在赫然只是一副空壳子,没有半点生气,只有背后的十二翼随风微微颤动。
“是。”凯瑟琳垂下了头,只见神大手一挥,将世界本源之力的万分之一注入凯瑟琳体内,使她重新化作一团精纯的核——正是最初苏寻看到的天使之心的模样,先前黯淡微小的样子仿佛只是一场梦。
天使之心嵌入了凯撒心脏的位置。
那十二翼翅根,一道道繁复的咒印向着心脏的位置爬去,彻底封禁凯瑟琳的意识,只是抽取那源源不断的天使之力来驱动这傀儡躯体。
失乐园之泉中的画面模糊了,苏寻的眼眶也模糊了。
凯撒……琳……凯瑟琳……我早该想到的!他跪倒在地,狠命地用拳头捶打地面,即使已经露出森森白骨,他都没有察觉。
“快停下!”堕天使园长连忙拉住了他,“不要恨,恨意只会促成神的阴谋!现今,唯有真正的爱与宽容的救赎,才对她有一线脱困的希望!”
苏寻逐渐冷静下来,拭去自己眼角的泪水,郑重其事朝堕天使园长一拜:“麻烦园长送我回到原来的地方,我会抓住最后的机会。”
堕天使园长长叹一声:“既然你意已决,我便不再阻拦。”他挥了挥手,苏寻便重新坐在了原来的囚房中。
忽然,走廊尽头传来一阵不急不缓的脚步。
“我还以为你跑了呢。”凯撒冷笑着道,“你完全可以逃走,然后我就可以循着我留在你身上的天使审判的预判印记,去失乐园,消灭这群叛神者。”
“不过这样也好,我也不用自己给自己找事儿做了。”凯撒盯着苏寻没有半分怨言的眸子,一时间心中竟然如同猫抓一般。为了不再扰乱自己的内心,凯撒决定现在就开始——
苏寻如同飞蛾扑火一般,化作一团荧光,在那漫天的圣光下,显得是那么渺小,那么微不足道。可是他那爱与宽容,即使在天使审判下,都没有显露出半分杂质,渐渐地,渐渐地,凯撒的额头沁出了细细的汗珠。
他的心口,有什么东西好像在拼命挣脱束缚!
封印好像受惊的鸟儿一般褪去,那空洞的躯壳上插着的翅膀好像无根的浮萍一般坠落在地,凯撒俊朗的面孔正在一点儿一点儿向文静的女子之面转换……
琳,还是凯瑟琳,这次换我来守护你了……希望你再也不要想起我,不要恨……
苏寻化作点点光雨,永远消失在了这片天地之间。
然而——“怎么可能不想起?非但她会永远记得你,还会对亲自逼死你的细节记得清清楚楚!她会恨苍生,恨天使之族,恨堕天使……然后……会引起这个世界所有惨死生灵对她的恨,还能消除失乐园里那群不安分因素!”
神露出了一个玩味的笑容,对于苏寻蝼蚁一般的挣扎,看得津津有味。他打了一个响指——
凯瑟琳蓦然睁开了眼,她原本漆黑的眼眸,变得半黑半红,她清晰地记得自己对苏寻使用光之审判的每一个细节,它们好像梦魇一般,好像蛆虫一般,蚕食掉她最后的理智。
“苏寻!啊!你们——全部都要给苏寻陪葬!”
白色的火焰在整片天地间燃烧,吞噬掉万物之后,孤独,失去了心的凯瑟琳,化作这永不熄灭的火焰最后的燃料。在生命的最后一刻,她的恨都没有休止。
“太美妙了!这真是我策划过,最完美的一场戏了!”
“无羽者,少/扫羽者;副使者,无怨团,无愤团,火舞,倚剑……就连名字都取得这么妙。”
“无遇,少遇,赴死;无缘无份,活无一见!第四一城,死矣罢了!不过是按照剧本出演的棋子。”
神抽出这次屠杀积攒的恨意的亿万分之一,凝聚出了下一个天使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