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雪楼中听雪落,洛阳城外花开谢。唯有忘川之水,日夜东流,逝者如斯。
作者沧月说
“《忘川》的结束,标志着属于听雪楼的时代也彻底结束了,那个从初中时代就开始绵延的梦,在这里画下了句号。”
我没有去看《听雪楼》,却有幸可以读到《忘川》,那个“人中龙凤”的后续……
1、缘起
“血薇,不祥之剑,嗜杀,妨主,可谓之‘魔’”。
开篇第一句,便是这句话。
初秋之夜,洛水旁一间小小的酒馆里,人声寂寥,灯火飘摇。
她一人独坐,再浓的酒意也掩盖不住唇边的苦笑。
她,苏微,无人知道,可只要一提到“血薇”的主人,怕是整个江湖都要颤抖吧。
血薇夕影,所向披靡,这是听雪楼的骄傲与尊严。
可又有谁问过她,可曾想过要入这个人心险恶的江湖?
她本是一个普通的孤女,幸得师父与姑姑相救,养她长大,教她武功。
于是她便将自己的一生献祭给了“血薇”,献祭给了听雪楼,献祭给了人们口中“人中龙凤”的传说……
初见停云,是姑姑将她送给他,她是“血薇”的主人,自然是要为听雪楼卖命。
那时的她,不过也就十几岁,抱着那把绯红的剑,眼里饱含不安,却义无反顾。
过去的十六年里,除了无穷尽的练剑外,她未曾与其余男子说过话,便因萧停云的语气温柔而轻易沦陷了心。
她曾问过他
“回了洛阳,你会让我干吗?杀人?”
“是,我把你迎回楼中,就是要你为我,为听雪楼诛灭敌人。要杀人,杀很多的人,你准备好了吗?”
你瞧,从一开始,他们之间就注定是充满血腥的羁绊。
可她却把萧停云当成了黑暗中唯一的温暖与光,如果……如果没有赵冰洁……
2、羁绊
她对赵冰洁是天生的敌意,嫉妒她与萧停云一同长大,嫉妒萧停云对她的温柔与爱护,明明就是赵冰洁给的情报有错误,让她差点死在梅家,萧停云却不信她的说辞。
在他眼里,她苏微,不过是为听雪楼卖命的一把利剑吧?
所以在她中了“碧蚕之毒”后,在赵冰洁的陷害后,病情不断反复的情况下,她终究是厌倦了这血雨腥风的江湖。
“天下宴席,终有散尽,还君血薇,任我飘零。”
她为听雪楼卖命十年,参与多次屠杀清洗,巩固了听雪楼的江湖地位。
十年,该还的恩情她都还清了,剩下为数不多的日子,她想为自己而活。
为了解毒,她只身一人去了滇南,去了拜月教的领地,远离了中原。
可她在赌,赌萧停云是否会放下听雪楼来寻她,因为他知道她活不过两个月了……
可是,他一直都没有来……她就……真的那么不重要吗?
呵,也是。
从始至终,重要的从来都不是她,而是那把威震江湖的血薇剑,她又算得上什么呢?
3、命运
她在滇南遇上了原重楼。
一开始是愧疚使然,五年前对梅家的大清洗,萧停云原本是想一个都不留的,哪怕仅仅是个路人,由于她的阻止,他的夕影刀才划过那人的手臂而不是脖子。
可尽管这样,他的一生还是被毁了,他是个玉雕师,右手被毁,他爱的事业被废了,他爱的姑娘也离开了他。
他曾对苏微说
“我的手残废了,不能雕玉;你中了毒,不能握剑;所以,我们都没用了,所以,他们都离开了,说到底,我们都是一样的,不是吗?所以我们不要自相残杀了,谁又能比谁好一点呢?”
明明一开始是愧疚,想要治好他的手臂,却从他身上不断感受到温暖。
那种安稳宁静的感觉,是听雪楼那个权倾武林的人不曾带给她的。
她与他经历了那么多,救下蜜丹意,一同闯出蟒穴,一同去了拜月教,多次的生死相护,多次的相依为命......
这个人虽然油腔滑调的,却总能让她真正的快乐起来。
往前二十余年,她一直都是刀口舔血的生活,这岁月静好的平凡生活是她梦寐以求的啊......
所以她决心不回听雪楼,与原重楼厮守,做对平凡夫妇是多么美好……
可是,原来所有的美好都是虚假的……
也是,她的双手沾染了那么多条生命又怎么配得到那平凡却难能可贵的幸福呢?
他是梅家唯一的后人梅子瑄,他是拜月教至高无上的灵均祭司,可他唯独不是她的重楼。
他接近她,陪着她,都是为了复仇,那昔日的甜蜜都是假的,不过是一场精心设计的骗局……
她中了计,上了道,亲手将血薇剑贯穿萧停云的胸膛,而她身后的夕影刀却没有一刀没入她的胸口。
萧停云……终究是不舍得与她同归于尽……
她记得姑姑曾叮嘱过她
“夕影血薇,永远都要对准同一个方向,万不可对准彼此”
是不是那时就已经……预料到这般结局了?
“君子之泽,五世而斩”。
听雪楼终究是五世而亡,萧停云死了,赵冰洁也为守护听雪楼而死,原重楼也自愿死在血薇剑下,他将她连着剑拥入怀中,紧紧地,不留一丝余地……
5、深情
他是梅家私生子,一直放养在滇南。
在那场刺杀之前,他不过是个每日雕雕玉,也有自己心爱的姑娘,平淡却幸福。
可那天,他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死于自己面前,血缘里的仇恨又如何能让他安心继续过自己平凡的小日子呢?
他费尽心思设计一切,就是想让血薇与夕影执剑相向,因为只有他们彼此能杀死对方,他算好了一切,却唯独没算到自己的心会日益沦陷……
他的阿微明明在江湖里摸爬滚打了那么久,虽保持警惕,却仍旧心存善良……
他拼了命的阻止听雪楼的人来到滇南,是为了守住阿微,是为了不让她回到那风雨飘摇的江湖里去。
可他又何尝没有沉溺于这虚假的幻境里呢?
只要听雪楼的人不到滇南,他就可以不管那些血海深仇,她就可以只是他的“迦陵频伽”,而不是那个让江湖颤抖的“血薇的主人”。
他不是没有给过机会,苏微不顾婚礼没有完成而去林中帮助听雪楼的人,他央求过了,她草草喝了合卺酒,依然去了。
是了,他们三个人从一开始就是站在对立面的,她终究是放心不下听雪楼,而他的棋局既然开始了又怎么能随意停下呢?
“本来……本来是想给你一个机会,我故意转过身让你亲手杀死我的,可惜……你这个傻瓜竟然临阵手软,所以……所以只好我自己来了……”
“我不愿死在别人手里……迦陵频伽……不要哭了,结束了……一切噩梦都结束了……别哭,别哭了……”
“迦陵频伽……我爱你……这一场相遇……就算什么都是假的……但这里,这里是真的……”
最后的那天,是他计算好的。
他练习拜月教的禁术,受青妖之树的反噬早就撑不住了,能死在她的剑下,他也算是圆满,心甘情愿啊……
我的姑娘啊,一切都是假的,可偏偏胸膛里跳动的这颗心是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