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日将尽,在自己的人生里流浪

Tagesreste,一个德文词汇,弗洛伊德曾用来形容梦境,译成英文则是“长日将尽”。

这是日裔英国小说家石黑一雄的代表作,以第一人称视角,用回忆的口吻徐徐展露英国管家史蒂芬斯在真正的豪门贵族之家达林顿勋爵府经历的林林总总。

如果你曾为史蒂芬斯前半生职业生涯的成就感、自豪感所折服,那么你就不得不为后半段他的迟疑、躲闪所迷茫。在史蒂芬斯这一生中,他力图恪尽职守以成为一名“最伟大的管家”,将他的全部身心奉献给挚爱的事业,而他的事业是通过服务一位真正的绅士来实现——通过服务达林顿勋爵这一身处历史轴心位置的人物,进而服务全人类。

为了实现这一崇高的职业理想,史蒂芬斯错失了人生诸多重要的时刻。父亲去世,他就在咫尺之外的楼下服务盛大的宴会;在肯顿小姐难过时他就站在房廊中听她独自哭泣,想致以慰唁出口却是对工作的苛责。

然而他的事业也并非如他所描述的那样熠熠生辉,不得不说,寄希望于一人是危险的,哪怕这个人是一位伟大的、善良的、真正的英国绅士——达林顿勋爵,他在欧陆经济发展、对待战败国的国民待遇等等方面都付出了卓绝的努力,然而,也正是他的善良和绅士品格,使他成为希特勒在英国摇旗呐喊的棋子,助推了二次大战的爆发。

在达林顿违反理性和感性地开除犹太女佣时,在卡迪纳尔上门规劝达林顿勋爵时,史蒂文斯以自以为专业的态度无条件执行了达林顿勋爵的所有决定。他终于在他放弃的情感、人性、判断之后,遗失了史蒂文斯作为人的本来面目。

至此,史蒂文斯一生的追求都将付诸东流,长日将尽,府邸易主,再也不会有重来一次的机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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