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早

朋友，你可别以为我起早是为了晨练啊！

我还在甜甜的睡梦中，讨厌的手机电话铃声将我吵醒，我顺手在枕边抄起手机接听：“爸，你打车到火车站把我放在服务台上的六盒‘自热饭’取回去，铁路安检不让带。”我“嗯”了一声，看一下手机三时五十八分。我想起来了，孩子们昨天晚上来时说过去北京的事儿。

我才不打车呢！何不把取东西和晨练结合在一起呢。我晨练也是走路，只不过把晨练时间提前一个小时罢了。

出了楼门，我后悔把衣服穿少了。隔日立冬的风可不管三七二十一，钻进你衣服里取暖；我也不管三七二十一，舒展开身子大步前行。

昏黄的路灯，懶懒的，似睡非睡的；小区门外的出租车司机灭火待客；路边槐树上有一只鸟在哀鸣惨叫，这让我想起布谷鸟不筑巢挨冻的可怜样，想必这凄惨的叫声就是它吧；蓝蓝的天幕映着灰色的云像海浪般涌动，透过云隙有星星在躲迷藏，偶尔露一下脸眨着眼朝你傻笑；我边走边扫视着周围的风景，嗯，这条街的饭店还没有做早餐的准备。

走出向阳街，进入湖北路，这条路热闹多了。

垃圾箱旁有人在翻动，地下放着可回收可再利用的物品，真是应了“无利不起早”的那句话，我并不认为做这样的事情低贱，凭自己的双手将可回收可利用的物品换钱用，同样是劳动所得，劳动就是光荣的，比伸手要、出手偷的人光彩得多。再说了，三百六十行，行行得有人去做，关键是要找准自己的位置。

这条路货栈多，停放的大货车一辆接一辆，有刚要卸货的，有卸下一半货的，也有卸完货的，路边堆满了像连绵起伏山脉样的货物。我无法估算货车上的货物重量，十多米长的车辆，卸货的只有三五个人，真够能干的。这项工作，只能在夜间进行，白天在路边停车卸货影响交通受限制。好样的，别人在睡大觉，他们却把钱赚了！那些看到他人消费“大手大脚”而羡慕和嫉妒的人，殊不知，他们在生活消费的同时也在消费着心血和辛劳。可是，我还是有一点担心，当“机器人”普及应用时，这些简单的体力劳动者前途堪忧啊！

前面是学校。我接送孙子上下学走这段路走了六年。如今，他已读初三，个子高我半头，体重超我几十斤，懂得知识比我丰富得多，我是不敢小觑他了。他是个接力再接力的人，我能不老吗？这孩子，和我一样太爱起早，用不了多大功夫，他就起来晨读了。

容不得我多想，一队下夜班的人从我身边走过，看着装认得出，他（她）们是铁路列车段换乘下来的职工。我想，他（她）们到家得蹑手蹑脚地进屋，别惊醒家人。

前面那栋楼有一家灯亮着。我走近一看，是一单元四楼，隔着窗帘影影绰绰地看到一个小男孩伏案学习。这家我熟悉，是我朋友的儿子家。我听朋友说过，他孙子的学习成绩在班里排名第一，在校年组排名第二。我信了，起这么早学习的孩子，能不优秀吗！优秀的孩子不一定是天才，勤能补拙吗。

火车站就在前面。这里的饭店，茶馆，超市都忙起来了。给线车揽客的人喊得最欢叫得最响，我真担心把胆小的乘客吓跑了。也难怪，他（她）们的工作性质就是喊叫。俗话说，会哭的孩子有奶吃，那么，会喊叫的人能招揽生意，他的嗓门就是“品牌”，就是“幌子”。

我到了火车站，从候车室服务台取回了安检扣留的“自热饭”。我对“自热饭”还是挺陌生的，不怕你笑话，我是第一次听到它的“美名”，第一次看到它的“尊容”。我把这六盒“自热饭”放在候车室外面的一个平台上，把它排好队，对它上看下看，左瞧右瞧，前观后观，食品盒的六个面全被端详仔细：有台式卤肉，有菌菇牛肉，有笋尖嫩肉，有川式腊肉，有黄焖鸡块，有广味香肠，可以说，生产商有创意，孩子们会享用。可是，他们万万没有想到携带这种潮流速食不符合铁路客运的安全规定。我笑了，就当是孩子孝敬我的了。

此时，东方天际线露出了鱼肚白，多数人开始了新的一天。有多少人知道，比他（她）们起得早的人已把钱揣进了腰包；更不会知道，人家孩子学习成绩优秀是多付出时间和脑力取得的。

也许有人说，别人起早是为了创造价值实现自己的梦想，你一个土埋多半截的人起早有什么价值呢？我可以坦白地说，老年人有老年人的价值――身体健康就是珍贵的价值。老年人身体健康，孩子们可以无忧无虑地去学习工作，为社会为国家创造价值，往这方面贴，老年人是在间接地为社会为国家创造价值；老年人身体健康，可以节省国家医疗资源和人力资源，向这方面靠，老年人是间接地为国家做贡献。

也许有人会嘲笑我，你这种联系太牵强了吧。好吧，那就撇开牵强的联系，我建议：所有人，为了身体健康，为了实现你的梦想，不仅是起早，而且还要赶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