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洲芳文•乡情072】情归那一方故土

曾经有那么一个地方,生了我,养了我。那么还会有那么一个地方,当我辗转尘世好多年后,带着一具沧桑加身的躯体还将在那里归土安息。那不会是别处,只是我心心念念的美丽家乡。我的老家,我的情,我的根。

那里,曾有我太多的幸福,它们无处不在,并深深的扎根在了我的心底,还开出了很多花。以至于很多年后,它们枝繁叶茂,越发浓厚醇香。

幸福曾在那山窝窝里,那里有一颗颗荆棘满布却长满了红灿灿的野草莓树,爬满山坡的茶花树,还有随处可见可吃的各种红果子,蓝果子,还有叫不出名的各色美食……

幸福也流在那小溪里。整个夏天,我们一窝窝的泡在小溪里洗澡洗头发,捉鱼捉虾。犹记得我们捉鱼捉螃蟹的情景。

当我们把撮箕从水里捞起来时,里面赫然蹦蹦跳跳的几条小鱼,小虾,或者运气好点,一条活蹦乱跳的大鲫鱼,还有我们俗称的“棒棒”鱼。看着他们在我们的撮箕里几番挣扎,我们那是多高兴啊,欢呼雀跃着,生怕它蹦出去了。用两个手狠狠的捧住,然后小心翼翼的把它牢牢的抓在手心里,再放进我们提着的战利桶里,桶子里不捞满一顿吃的准不罢休。

还有抓螃蟹也是一大乐趣。看着清水里的螃蟹几只脚并用着,钻进了石头缝里,我们也要去把它抓来一阵乐。我们像个小偷一样的轻轻的慢慢的在水里移动着。动静不能大,不然水混了看不清,或者把它吓跑了。等我们接近目标,用活溜的右手,轻轻的穿过水流,再慢慢的揭开石头。看到螃蟹,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的势头,使劲按着它的背部,怕它的大钳子咬到我们,我们得稳稳的从背后把它按住,牢牢的扣住两边,无一不例外的,叮咚一声,扔进我们的战利桶。

为了一己私利,我们家三姐妹和三伯家的三姐弟还会争地盘。他们看不得我们比他们多几条小鱼或者几只虾,当然,我们也容不下他们姐弟三捞起大鱼时的得意神情。我们就在那条小溪里吵得不可开交,甚至在水里就打起来了。后来,为了平息争夺,我们只得为小溪分界了,一家捞一边。就这样,我们在这边,他们在那边,我们争相比赛似的捞鱼捞虾,劲头足得狠呐。


搞足了战利品,各自喜洋洋的回家。到了饭点,我们围住灶台,垂涎欲滴的看着妈妈在大铁锅里用铁铲子哐哐哐的一通爆炒。不一会儿,一盆大杂烩上桌了。虾子,各种小鱼,泥鳅,还有螃蟹都已焦黄着堆满了一大盘,吃起来外酥里嫩,好吃极了。这道美食,很多年后,只是脑海里最好的回忆了,我却再也没吃到过。

说了美食,也还要说说家乡里那些快乐的孩子们。曾经的我们,多么的幸福快乐啊,不知道有什么压力,只知道快活,总是玩得忘乎所以。从来没有单一的队伍,总是成群结队的一伙伙。


几片算盘珠子是我们每天玩丢丢的快乐,活逮着一只五彩斑斓的大公鸡,并拔下几片鸡毛再加个老奶奶的老钱扎个鸡毛掸子是我们的快乐。上山爬树,掏鸟窝是我们的快乐,把家里的木门板卸下来当乒乓球板,玩完输的那队学狗叫,爬桌子也是我们的快乐,捉迷藏躲到房梁上,让找的人找到崩溃了投降,更是我们大大的快乐。

还有一种特别的快乐叫贼快乐,我们总是看热闹不怕事大。小时候自己挨打,也想别人挨打,然后你看我被打,我看你被打,那是每天都会发生的幸灾乐祸的快乐。

小时候,每次隔壁家调皮捣蛋的孤娃子被他爹打的时候,我们屁颠屁颠的去看热闹那更是一种大快乐。孤娃子的爹把他扔到家门前的稀泥巴稻田,看他从头到脚一身泥的在那田里狼哭鬼嚎,我们远远的看着,笑着,逗着是快乐。那时候,三伯家的偏方和杂房挨着我叔叔家的厨房,厨房里的灶台上有个木窗。每次,听到他们家的动静,我们就不顾奶奶的驱赶,非要爬上去,蹲在灶台上的窗口边眼巴巴的望着,因为马上有好戏看了。


他们家三个孩子,一个儿子两个女儿,总是三伯爱打人,叫他们姐弟三一排跪着,然后拿大粗棒子挨个大。这个哭了那个叫,三伯一声声的训斥着,也一棒棒的擂下去,三伯娘在旁边也是一边骂着又一边劝着,哭声,叫声,打骂声,还有他们旁边的猪栏里,时不时来凑热闹的大母猪,总发情的也叫上两声。各种声音,此起彼伏,好不热闹。真真是一场好戏啊。

我们就蹲在那里哈哈大笑,还时不时的挑逗他们,手舞足蹈的笑着,总惹来三双恶狠狠的蹬着我们的仇视眼睛。呵呵,就要笑,就看热闹。我被我妈这样棍棒伺候时,在我妈的大棒子下,仓惶的拔腿狂奔的逃命时,那帮娃不也看着热闹,哈哈笑。那是我们的幸福,即使坏着也幸福……

正是那些无处不在的幸福,被我揉成了一颗糖。而恰恰就是我童年里的那颗糖却疗尽了此后生活中的各种伤。话说幸运的人,一生被童年治愈,而不幸的人,用一生去治愈童年,我想,我就是那个幸运的人吧。

好在当初,我守住了我的童心,童真。即使是被拖到水里淹,被大粗的牛栏棒子赶………那些个,通通的,都不曾赶走我童年的快乐。

以至于多年后,我当了母亲,我一样希望,我的孩子如我一样的去拥有一个天性释放,无拘无束的童年。我自认为快乐幸福的童年,在于不为它设限。只要不违法,不违天理,调皮捣蛋有什么关系。童年就该好好玩,好好乐,因为,我们一生里这样纯真快乐的日子可并不多。

后来,我们都长大了。慢慢的也变了,很多东西不复从前,再也找不到当初在老家的那种快乐。很多年后,我们寻寻觅觅着,寻找那种纯真的快乐,即使我们什么都有了………

身在拥挤的闹市,我知道我要的快乐在哪里,我爱家乡的心也从不远离,不知道它们现在怎样了?

我家乡那青青的山,不知道还是不是如当年那苍翠的模样。一直都很怀念儿时与你共处的那段快乐时光,总想再邀约我儿时的小伙伴们再次回到你的地盘上,耍泼打滚,肆意畅玩。成群结队的爬到你的树丫上嬉戏打闹,吸允那充斥着茶花香的甜甜的天然花蜜,也总想再吃吃你们一年四季无偿馈予我们的各种天然美食,野板栗,野草莓,野树叶,野葡萄。

那滋味依然还存留在我们的味蕾里,让我总想带着我们的那些孩子们,也去体会一下我们那年代独有的快乐。


可为什么走着走着,我们的距离就这么越来越远了?明明就是近在咫尺,却总是遥不可及。只是因为我们都太忙了,可也不知道我们到底都在忙些什么??

我想,不是我们的感情变了,也不是你变了,只是单单的我们这些人变了,我们的生活环境变了。我们有了太多的想法,太多的欲望,太多的朋友,利益上的朋友,金钱至上的朋友。还有一天到晚和我们形影不离的朋友---电脑,手机,微信,理财,游戏,微博...…我们仿佛就这样无形的困在了里面,无法自拔。

所以,我们就这样渐行渐远了,开始忘了我们真正的朋友,真正让我们内心清净舒畅,纯洁自然的朋友……

我家乡清清的水啊,你们可还是在这么叮叮咚咚地缓缓流淌???

好想就像小时候一样,穿个小背心小裤衩就跳到里面,畅快的玩耍,捉鱼捉虾,三五成群的小伙伴们尽情尽兴的打水仗,洗澡洗头发………


回不去的不是我们的脚步,而是我们的心。现在交通如此发达,只要我们愿意,其实经常都可以。可好像我们总是心里很想,却总说自己很忙,总说还有这个那个没做,做完了再说………

可是,我们真的有这么忙吗?还是只是我们自己不想那么有空。我们都一心奔波于更多的身外物,我们不停的忙于买房子,买车子,存票子……

渐渐的,我们开始忘了我们真正有意义的生活,真正的快乐。慢慢的,我们家乡的水不再清了,因为它们久久等不到我们的回应。慢慢的连鱼儿,虾子,泥鳅也悄悄的不见了踪迹,留它孤独的守望在那里。慢慢的它就真的再也流不动了,最后只得被淤泥杂草尘封了它那孤独寂寞的心

我家乡那些天真淳朴的人啊,你们可都还是老样子???

什么时候还能像小时候一样的,再欢聚一堂,尽情打闹歌唱,其它的什么都不要想,只是这么简简单单的重温一下我们的童年时光。

你们从这村里出去了一个又一个,老旧的房子就塌了一方又一方,再也没有从前那般热闹的模样。除了虫鸣蛙叫依旧,其它的什么都变了。只剩杂草丛生的房子荒废的堆积在那里,无力的证明着我们曾经住过那里,颓废的述说着一个又一个属于我们那般最美好年华的故事。

后来,我又回村了。没了过去风风火火的生活气息,村子里越发寂静,只带着更多的萧瑟。我绕着村子转了好几圈,都变了。

荷塘和稻田已经被杂草淹没了分界线,小溪里的水断断续续的被淤泥断成一节一节,还有那山上成堆的柴禾再也没人捡………

最后,我看了两个守村的老祖宗,上家的太奶奶已经99岁了,还有下家的满爷爷94了。其它的老祖宗陆陆续续的都走了,剩他俩还健在。


都说一方水土养一方人,我们村是镇上出名的长寿村,村中老人多高寿。看着这两个守村的老祖宗还依然耳聪目明,还能给我们讲那旧时代的好故事。估计,奔个100岁是轻而易举的事儿了。


我也沿途打听了我那些伙伴们的踪迹,我问着他们都去了哪里??

听说,你们去了这个城市之后又去了另一个更大的城市,生了一孩之后又生了二孩,房子从县城又买到了市里,车子换了两三批。听说你们都混得风生水起,也听说你们都挺忙,忙到忘了这里还有这样一个我们曾经如此幸福快乐的地方。

只有我还是从前那般,碌碌无为,简简单单,心心念念的只想回到生我养我的地方。一心过成世外桃源的模样,再次去填补我多少年来空虚的心房,满足我对自然纯真的渴望!!!

伙伴们,我们相约可好,等我们把该做的事做完,我们一起养老归乡,重新打造我们的故乡。把那小河小溪再次整得清澈流淌,把那一座座的小山踏得平整坦荡,我们上山拾柴,下水打鱼晒网,重回我们那无忧无虑的时光..……


作者简介:

大家好,我是龚筱葵,来自湖南常德。自从高一辍学,从此,我便麻木不仁的苟且于人世间十几年,没有目标,没有向往,庸庸碌碌的苟活着。18年,因为发生了点什么,所以我得以改变了些什么,我的求知欲,生命力却意外的被激活。是写作划破了我沉寂的天空,从此,就让我带着跳跃的笔尖,在我的人生路上画上一道道优美的孤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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