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布罗陀剪秋罗

        这株剪秋罗,生长在直布罗陀的一个峭壁旁。它散发着幽幽香气,但花色单一。这就好比一个美女,却穿着朴素。生活在喧闹中的人们偶然路过此地,常眯着眼瞅它,最后得出结论:一种单调而无趣的花。

      1992年,媒体报道了剪秋罗灭绝的消息。剪秋罗有那么一刻成了世界的焦点。在哈瓦那一家酒馆里,有个喝醉的老头突然说起话来:“它什么都不能给我,真是没意思。不过它死了这件事,却真是让人兴奋。我并不因为世上少了一种单调的植物而兴奋。我只是渴望变化,我希望天花板塌下来,对面板着脸的家伙掏出一把手枪,我还想要一脚踩空的感觉……”“这个老头应该没喝出事,他说话了,说明他还活着。”声音来自酒馆的老板。酒馆老板是一个富豪的儿子,一举一动都有人关注。这个场景正是某位客人记录下来的。我觉得这跟接下来要说的故事似乎是有关系的,但又讲不清有什么关系,所以尽管篇幅有限,我只好整段摘录。

        剪秋罗灭绝的消息传到了一对情侣的耳中。他们曾在直布罗陀的峭壁上相拥远眺,当然认识剪秋罗。他们不相信剪秋罗灭绝了,决意去寻找它。

        他们首先来到了斯里兰卡。

        黑夜中有一种受难,是流浪。但这句话在浓郁的香气中,显得不堪一击。其时正是午夜,月光下,卡堆诺花傲然绽放。如果你认为这过于浓郁的香气是低俗,那不妨等上几个小时。海平面露出一点光芒,你正要感叹日出的美好,却突然发现,那个艳后,已经垂下了她高傲的头。卡堆诺花没有见过日出,她只能享受黑暗中的幸福,那短暂的幸福。她向往光明,却只能在夜色中微笑。不过她的余香,可以接触到光明与温暖,也算是一点慰藉吧。

        第二站,是印尼。

        在这里,他们同样没有找到剪秋罗的踪迹,而是发现了一种奇异的花。这种花臭味很浓,三十多年才开一次。当地居民管这种花叫“尸花”。“它们就和尸体差不多。它的味道我们已经习惯了。它开花的时候挺有意思。我们谁也记不得它开花的日子。总会有那么一天,有人停下脚步,喊到‘它开花了!’”,这位居民接着说,“我还知道一些与它有关的东西,你们可以来我家喝下午茶。”

        他们大概在那儿住了几天,随后前往欧洲,拜访了哈尔菲蒂玫瑰。诡异的笑,寂静的火苗,还有阵阵袭来的恐惧。这一切生在黑夜中,但又像是黑夜把它们种在人们心里。再走几步路,却是冰火两重天。朱丽叶玫瑰正举行十五年一次的庆祝。它们很自然地让人联想到欧洲王室的爱情:粉嫩而多情,浪漫且风度,真实又虚假。

        1994年,他们踏上了归途。经过直布罗陀的峭壁时,下意识地低头一看,居然发现了那白色的小花。它散发着微弱的香气。后经专家确认,直布罗陀剪秋罗死而复生了。剪秋罗成了世界上最稀有的九种花之一。

        “如果你非要谁来见证我们的过去、现在和未来,我看这剪秋罗就不错。”新婚妻子对丈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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