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玖!”
“哎!什么事?!”
唐玖把笔规规矩矩架在笔架上,风风火火跑出了道房。
外面站着一个少年,细眉杏目,眼睛如白玉一般清澈透明。张了一张占便宜的脸:男人不讨厌,女人肯定喜欢。他拍了拍唐玖的肩,道:“玖,大师兄他们要出去,一起吗?”
“出去?干什么?”
“当然是去除鬼祟啦!去吗?”
“嗯。一起吧。”
“好哇,我去跟大师兄说,你准备一下。”说完急匆匆转身奔去。
唐玖默默看着他急匆匆的背影,也转身回屋。他解下了墙上悬着的一把剑,认真系在腰间,理了理衣服,认真掸了掸灰尘。
刚才那位少年,就是唐玖的好兄台,明秋。
唐玖跟明秋的关系......很乱。
唐玖是唐氏大少爷,明秋则是唐玖以前在城郊的破庙里捡的。
没错,捡的。
捡回来他就当兄弟养着了。
唐玖安稳的坐在桌前,手上杯子绕着食指转的飞起。
锦晨还是一身白衣,坐在唐玖对着的方桌左边。她对面坐着一身青衣的李初,正低头认认真真端详一只青玉杯子。
三人阴沉沉的坐在这一处花花绿绿的酒楼,画风诡异。
唐玖看着杯子转了半晌,终于抬头,很不耐烦。一眼看到右边的李初,一巴掌拍在他后脑上,道:“走,不等了,去找他。”
李初看杯子看太出神了,冷不防被拍了一掌,差点一头拍碎那只杯子。连忙站起,跟在唐玖身后一起走了。
唐玖迈出两步,想起来什么,回头道:“锦晨,留守。”
“好。”
他们两个刚走,一位白衣男子慢慢走来。
他有一双白玉般的眼睛,清澈透亮。面容清秀,颇为俊俏。
他走到锦晨对面坐下,道:“你师傅呢?”
锦晨道:“去找你了。”说着斟了一杯茶递给他。
突然冷冰冰的二指抵在他脑后的脉门上,他下意识一手向后一抓,握住了一只手。
那只手立刻反手抓住他的手腕,一把把他拎起来按在墙上。
因为那只手终于离开了他的要害,那人长叹了一口气,道:“玖,不要这样。”
唐玖挑了挑一边眉毛,微笑抽回了手。
李初在唐玖身后微微点头,道:“明师叔。”
明秋整了整衣服,抬头道:“初。最近好吗。”说完坐在唐玖对面。
方桌坐满了。
唐玖深深的把头埋在手心里,惊慌万分。
“你......你......就是无名!?”
因为太过震惊,就连勉强挤出的一句话语气都变了形。
说完之后,就连站都站不住了,膝盖一软,跪在了地上。
这么多年了,他第一次哭出了声,呜呜咽咽的,把自己缩成一个小到不能再小的一小团,窝在地上。
明秋站在唐玖身边,居高临下的望着他。那双白玉一般的眼睛虽然还是清澈见底,但是却冰冷冷的,那种透亮变成了深渊,一眼能看到底的深渊。
他静静看着唐玖趴在地上,沉默良久,不知是呆住了还是只是看戏而已。
良久,慢慢蹲下来,微微一扬嘴角,缓缓道:“我不是无名,我才没有他那么傻。”
唐玖因为太过震惊,控制不住自己的语气,像是嘶吼着道:“那你到底是谁!”
“我啊,我姓贺,单名一个岚字。”
唐玖小时候,就是在还没有走上独木桥之前的日子,他杀过人,也救过人。
杀过一个,救过两个。名义上的救。
救过的两个,一个叫明秋,一个叫无名。
明秋就是唐玖在破庙里捡的。
是以前唐玖跟父母去道观拜神的时候见到的。
明秋那时候只是一个小孩,一双眼睛就像白玉般透澈。
唐玖供灯的时候,他就瑟缩在神台角落。
然后唐玖就把他带回家了。
无名呢,是一位少年。
无名就是没有名字。
本来唐玖是要给他起名字的,后来想了许多名字也不满意,于是就直接叫“无名”了。
无名是路边捡的。
都是捡的。运气好罢了。
每次唐玖想到这两次时都无比崩溃。
那是一切的开始。
国师果然给他建庙了。
虽然国师建的没几座,但是很多其他人也仿造国师建了许许多多的庙。
三千宫观。
李景文静静坐在神台上他的神像脚边,看着人们供灯。
他不敢看也不想看自己的神像的脸。因为这座太子庙不是国师建的。
不是国师建的就意味着他的神像不是美的变形就是丑的变形。总体来说,不管怎么样都是一尊六亲不认的神像。
那索性就不去看了,省的一下活活噎死。
他的神像一般是右手反仗剑,剑尖朝天,背于身后;左手横剑在前,妖魔退散。
那是一种收放有度的强悍模样。
他也不知道别人是怎么想出这种样子的神像的,毕竟他不用双剑。虽然不是不会用,但是毕竟用着不顺手。
李景文看着人们七七八八的人们祈愿。
本来他是一本正经的听的,但是他听到的东西实在不能让他正经。
这都什么玩意儿a!!!!!
琼琅大旱。
李景文焦头烂额,就连坐在神台上都坐不稳了。
国师也是万般无奈的坐在神台脚下,李景文对面。
良久,国师无奈道:“景文,你会仙京去罢。”
李景文急道:“师傅我......不能眼睁睁看着琼琅受难啊!”
国师依然无奈道:“你是武神,帮不上忙的。还有,现在你就是琼琅人的救命稻草。”
你现在被贬就完了。
李景文也是无奈。国师毕竟说的对。
但是他毕竟不能眼睁睁看着琼琅完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