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夏是看北斗星的最佳时间,从视觉上来说,似乎那个镶了钻石的大勺子比平时都要亮,看上去更值钱的样子。
杜鹃岭的夜很静,暖暖的路灯光笼映着新铺的柏油马路,光圈里一片安宁,光晕以外的地方都漆黑。山坳里不知名的鸟在喉咙里酝酿翻滚出一长串怪异的叫声,回声四下里荡漾,平添惊悚。
但天上是美丽的,幽黑的夜空,镶嵌着一头顶的闪闪的、大颗的、崭新的星星。顺着山路走下去,天上有一条和山路并行的河流,它叫星河。
初夏,北斗星的杓柄指向东南,斗口的第一颗星叫天枢,它往前五倍的距离,是北极星。
回到屋顶继续看星星,默默的跟自己较着劲:要不要买一套天文望远镜,不光能看北斗星,还能看月亮、看银河系、看UFO……
午夜的山风从裙角翻上来,风里还潜藏着去年冬雪的清冷,它抚摸脚踝,一路向上,将一根根汗毛揪起。隐隐间,竟然听到自己的一声叹息:
欲望啊,永无止境。
细想,天亮回城上班最好,一转身,该省的百无聊赖就都省下了。
是的,新年里制定了进一步的节约规划:一跟别针都不买。
黄喵喵每天晚上都在小区院子里的树上等着我。有时停好车,在车头方向的空地上给小黑阿玳们放粮,听到身后树上哗啦啦一阵树叶子乱响,有个东西连滚带爬的跳下来,不用回头就知道那就是它。
有一次它在树上叫我,说它下不来。这个忙我可帮不了,仰头看它在树叉上一脸的忧愁,我却有莫名的欢喜,在树下笑够了就回家了。
黄喵喵和家里收养流浪猫奥黛丽长得很像,都一身黄短毛,都拥有一双又大又圆的眼睛。它们都是一个院子里的原住猫,应该是有血缘关系。
相同毛色的小猫们拥有相同的名字:纯黑的都叫小黑黑,纯黄的都叫黄喵喵,玳瑁色的都叫阿玳,双色的叫花花……
去年我养过摸过的那十几只流浪猫,今年一只都不曾出现了。只这样一想,指端仿佛又浮现那时抚触毛孩子们毛发的的触感。世事无常,来不及感叹,时光就又翻了新的一篇。
被时光翻新过的这些毛孩子们,每天等待着我出现,却又动不动就朝我呲牙咧嘴。猫粮就是用来换取抚摸的,这些小可爱们一点规矩都不懂。但我有的是猫粮和耐心,相信假以时日,我定能得逞。
奥黛丽不喜欢家里壁纸的颜色,它也不说,只是默默地做着拆前工作。在我一进门就能看到的墙上,几天里就生长出着拥有相似弧度的几丛兰草……我细细端详,这是山间堤坡上生长的兰草,布局自然,构图奇丽,任我,是画不出来的。
最近都上班,白天家里没人,猫孩子们放飞了自我。地板上总是栖息着一团一团的猫毛,一团一团撕的像蕾丝一样的纸。每天通过辨认毛色,能够准确获知总是狗剩和黑小瘦居于下风,吃了大亏。
在菩萨供桌下面扫出一团蛋形东西,是奥黛丽最珍爱的毛绒玩具小老鼠,眼睛耳朵尾巴零部件一概都消失了,只剩一个脏兮兮的一蛋团,上面牵扯着几根破烂线头。
此前洗了几次,它仍旧很珍爱,去哪里都叼着。仍旧洗好,放在毛巾架上晾着。
等不及小老鼠晾干,它就跑去找我,柔声细气的撒娇,示意我帮它拿下来。
待到晚上我去睡觉,奥黛丽已经抱着小老鼠躺在我被子上等我了,它眼神温柔,身形妖娆……
怎么可以怪它挠烂了壁纸呢,小妖精总是那么可爱,要怪就怪那壁纸吧,它贴的地方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