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早茶
今天跟奶奶姑姑婶婶早茶 看到位七十八拄拐棍的老人跟老伴来喝早茶 还跟我们打招呼说了会话
姑姑说在这里常见个八十多的奶奶 说当初二十多人一起在河堤锻炼完了来这里吃饭 现在只剩她一个 照样天天来
想起我在上海的舅公 现在估计也八九十了 搬到郊区住后 还是每周会坐车到市里跟老友喝早茶
婶：他们临终前会有些时候 精神特别好 也有力气 比如突然想出去走 也有力气走 那就要注意了
绛：回光返照是吗？
婶：是啊
姑：阿爹也是的 最后两三天突然可以下楼走了 他还觉得自己要好了
绛：老妈估计走不了
姑：你韦叔叔的堂弟现在也是没有救
绛：怎么说
姑：跟你妈一样 等死
绛：她和老爸不觉得哦 他们是想好起来的
老爸还说老妈这几天吃不下 吃不下就吃不下吧 这几天也饿不死
姑：你那位朋友还是老师说的好 要跟她聊一下死亡的事
绛：这怎么聊 她很想活的 就像那天朋友说要不要往生被 她如果之前见过 又没有心理准备一心想治好 看到可能会害怕呢
姑：也是
要不要跟你爸说 让他也有个心理准备
绛：刚刚回来还会跟他说 现在都不说了 老妈的状态他也天天能看到
昨天医生说 老妈这关如果过不去 就又可能要下病危通知书 既然没有下 又何必去说让他难受呢
我现在做的越来越少 任何干预 都有可能有影响 所以尽量不干预
姑：也是
二 陪护
老妈看着比头两天精神点 说话也大声了 还可以大声喊我
妈：小绛 把这个关去
把脑场录音关了 可能不舒服心烦 不像之前那样听了可以放松睡觉
护工想帮老妈换护垫
妈：喘 不舒服 不换先
绛：今天比昨天有力气点
护工：早上还要好 昨天你走了就打营养针了 今天我要了米汤给她喝
绛：米汤当水喝吧
护工：是啊 给她有点东西吃
小姨过来了
小姨：买了樱桃
绛：她可能不敢吃 前天吃柚子拉肚子
小姨：那喝豆浆吧
绛：早上做ct了吗？
护工：做了
绛：我去找医生 小姨把手放她手上就好
小姨：她不要 刚才甩我的手 上次又拉着我的手不放
绛：可能不舒服心烦 刚才脑场录音也嫌吵 往天说听了很放松好睡
医生让把之前的片子都带上
医生：中日这个没有标大小哎
绛：还会这样
医生：没有比原来大
绛：稳定就是胜利是吗？
医生：稳定就是胜利
医生：好像还是长大了点 没有长出新的东西
绛：不是吃靶向药了吗？
医生：靶向药是后面吃的 可能是之前长的也说不好
绛：基因检测什么时候出来
医生：一到两周吧
医生：她吃不下东西 不知道什么原因
绛：我可以跟她说 没有长大就是胜利吗？
医生：可以啊
回来看到老妈又睡了 跟小姨聊了会
绛：四点半了 小姨你回去吧 一会堵车 你要转三趟车呢
小姨：上次来也睡着 说这次来晚点
绛：她现在没点 随时可能睡着
护工：昨晚四点钟好精神 看电视开大大声的
绛：她现在睡觉都是手抓紧紧的 刚刚给她放松抹开了 现在又抓了
护工：是啊她总是这样的
护工：她屙了 好臭的 她不愿换
绛：不舒服不愿动 等精神好再换吧
一会醒来 护工换
出来遇到主任
主任：你妈妈的肿瘤没有变小 靶向药可能不对 如果对的话症状消除很快的
绛：那也只能等基因检测了是吗？大概多久 上周四送的
主任：只能等基因检测 大概十天这样
绛：也没有长大很多 是不是还好
主任：如果靶向药不对 一般说来是会继续扩散恶化的 现在只检查了肺部 也没有明显恶化 其他地方不知道有没有扩散 但她身体又不耐受 也不能做其他检查 只能等基因检测
绛：她现在打营养针 会加重心脏负担是吗？
主任：这就很矛盾了 不打她没有营养不行 打了一千毫升 很稠的 对血液这些也不好
绛：现在是给她喝米汤 可以把蛋白粉调在里面给她吃吗？
主任：可以啊 只要吃得下都可以
绛：前天不知道是不是吃柚子拉肚子 水果是不是不能吃
主任：可以吃 不要吃寒的
护工：老妈喊你
绛：主任说 肿瘤没有长大就是胜利
老妈眼睛一亮 竖大拇指
绛：主任说 没有力气是因为吃东西少 已经打了营养针 吃得要吃哈
喂老妈喝米汤
绛：喝得多哦这次 喝的下就喝 喝不下不要勉强哈一会又不舒服
妈：冷的 热了吃
绛：那微波一下
妈：吃不下了
妈又睡了
绛对护工：明天让老爸把蛋白粉拿来 你调点在米汤里喂她吃 不要告诉她
护工：好
绛：交班护士说早上还好 去做ct回来就精神不好了 是吗？
护工：是啊 还有几个同学来看 虽然她们也说让老妈不要讲话 听她们讲 她还是会讲点
绛：控制不了的 由她吧 来多久
护工：半个小时左右
三 老友来访
老友过来看老妈 老妈还在睡 给她示范了一下抚触 走前她摸了摸老妈的手 也不知道老妈知不知道
老友说我照顾老妈辛苦 心疼我带我去汗蒸按摩
老友说 去年她弟妹同时住院 现在也不时住院 她除了自己的午托外 现在还要管妹妹的幼儿园 照顾弟妹 自己也因此更强大
老友：我把时间安排得满满的
绛：中医说情志 专心做事 志就会增长 情绪影响就少
老友送我回来已十二点多 往天她早睡了 不放心我今天特意过来看的 非常感念
老友：看你这样我也可以安心睡觉了
后记
姐说 生前人不懂生后事 让我也不必过多担心老妈的生后事
现在做的越来越少 不管是对老妈 还是对老爸 都不刻意去做什么 因为干预都会影响 可能会引起他们的不安 不如随顺 也明白了为什么阿国之前说我紧是因为做得太多
老妈因为基因检测结果还没出来 按主任说的 如果靶向药选对 症状消除很快 所以对老妈之后的情况 我不预设什么 也不期待什么 对出现的所有可能 保持开放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