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视

高彦霞

        妈妈值班，爸爸去北京出差还没有回来，口中生了疱疹的你，被幼儿园拒收了，我只好带来学校。我说：你在传达室等着，妈妈就在外面站着，等哥哥姐姐们都入了校，我就带你去妈妈的办公室。你点点头，没有说话。但是看得出，来到陌生的环境，你很紧张局促。

        还不到十分钟，就有同事和我说：小朋友在传达室哭。

        我赶紧跑进去：你左手拽着水壶，右手拿着玩具，在轻轻地啜泣。我蹲下身来，抱了抱软糯软糯的你：妈妈就在外面呀，你哭什么啊。

        你说，我看不见妈妈……

        我说，这样吧，你到门口来，但是需要躲到墙后面，不可以让哥哥姐姐们看到，我站到你能看到的地方。

        于是就有了这张照片……

        然后，我在门口站了一个小时，你也是。

        我看见你紧张地依然拿着水壶和玩具不肯放手……

        我看见你听话地躲在墙后远远地凝视……

        我看见你探头探脑试探着要走出来……

        我看见你不耐烦了，就要向我走来，却收到我的手势，停止了……

        我甚至看见你站累了，换了下两脚的位置……

        更重要的，我看见了你在笑，嘴角上翘，那种毫不游离、坚定而执着的笑……

        我不知道你看到了怎样的妈妈。

        但是，我四岁的墨，视线里有妈妈，那就是最大的安全，你含笑的眼神这么告诉我。

        这笑容含清风带雨露，融冰解暑……

        这笑容既灿烂又温暖，解忧化烦……

        这笑容莫名治愈，妈妈所有的付出都值了！

        自从妈妈四十岁那年，你来到咱家，你就成了我生活的全部。清晨醒着时，满眼全是你，睡着时，梦中还是你。清晨醒来，你的小腿搭在我的肚皮上，晚上睡前，你的脑袋枕在我的胳膊上。小小的一个人儿，蜷缩在怀抱里，那么小那么小，我知道，我是你所有的依靠，可是，今天却是第一次体会到妈妈对你来说如此重要，从你的笑里。

        我将努力好好健康活着，尽可能多地参与你人生的前半程，陪你慢慢长大，陪你经历无数的第一次，宝贝，谢谢你选择我做你的妈妈，感谢信任。

你的笑让我着了迷

超喜欢你嘟嘴时淘气

即使你总是爱对我发脾气

有你在每天都是好心情

我们的爱彼此心贴着心

也许这就是冥冥中已注定

多幸运能陪着你

…………

PS：晚上睡前，和他谈起白天的事儿，我说你在门口的时候，看不到妈妈就哭，看到妈妈就笑，妈妈就那么重要？他说，我喜欢妈妈呀，妈妈最好了，妈妈照顾我。

        我说：将来妈妈老了，照顾不动你了，就需要你照顾我了，那时候你上班，我也跟你去你单位……

        他突然叹了口气，说：唉，要不然你再生一个弟弟吧，你去他单位门口……

        友谊的小船突然就翻了！翻！了！翻得很彻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