猪年说猪

    再隔一天就是农历猪年了,最近关于猪的各种图画,语句很是走红。然而在我心中,有几件家里养猪的事情至今难以忘怀。

      在农村,小时候,收入单一。为了增加收入,补贴家用,供给我们兄妹读书,父母决定养几头猪。于是在家门口的自留地里修了猪圈,买了小猪娃,开始养猪了。现在想起来,那时候养猪要解决三件大事:猪食,猪病,偷猪贼。

      那时候农村家庭养猪,除了用麦麸,玉米皮之外,就要拔猪草,拉糖糟豆糟了。记得上初中,放暑假,每天都要拔一笼野草喂猪,什麽人旱菜,灰灰跳等等,都是猪的美食。有时趁天凉人少一大早就去拔草,拔回来的草上还带着露珠,满满一笼够猪吃一天。有几回就是因为贪玩,等到日落西山了才想起没有拔草,怕父母回来责骂,就日急慌忙的提着笼,跑去大河渠上拔草。下午嫩草也被人拔的不多了,就慌不择食的拔一些,还用手再抖一抖,弄的蓬松些,显得拔的草多,免得父母批评。

      骑着借的三轮车去拉糖糟或豆糟可不像拔草那麽轻松,在家门口就能搞定了。拉糖糟要去糖厂,拉豆糟要去酱货厂,什麽盐张村,南玉丰,南工地,龙首村等等只要有糟子的地方,我都随家人去拉过糟子。特别难忘的是有一次,妈妈骑三轮车去拉糖糟时,因为骑车不熟练,拐弯时车翻了,连人带车跌倒了路边的田地里,所幸的是人无大碍。之后每当说起这事时,我们心里就难过,可是妈妈总说没事的。

      猪食的事情相对来说好解决,但是一旦猪生病,就如同大山压顶,干着急没办法,只是心里祈求让猪赶紧好起来。记得母亲在喂猪时只要发现猪不摇头晃脑,欢欢实实的来用餐,就会判定猪生病了。先是请来门中的大哥来给看看,因为他家养猪的时间久一些,养的也多一些,有经验。经常我们按要求给猪圈洒生石灰消毒,还会給猪食里拌一些碾碎的土霉素,防止猪拉稀。也会买来针剂,让大哥用那种不锈钢外壳的粗针管给猪注射。记得我那时候也有一定的力气了,可以拽住猪耳朵,夹住猪头,不让它乱跑了。如果村里的大哥再解决不了猪的病,那就得要去张家堡兽医站咨询,开药或请大夫了。记忆中请大夫的次数不多,只是买过几次药,按要求喂药,问题也就解决了。但是有一次,猪病的比较严重,父亲找来了他的农校校友,畜牧兽医总站的石大夫,才看好了猪的病。

      年前的时候,也是猪要出栏卖钱的时候,也是收获的季节。可是可恶的偷猪贼,总是不让人安宁。为了看好大肥猪,保护劳动果实,我们可是想尽了办法。因为猪圈就在家门口的地里,隔了一条马路,所以冬天的晚上我们就在家里的厨房用两条长凳,一块床板支了一个床。没有电褥子,就铺上厚厚的棉褥子,灌上暖壶,再盖上厚被子,住在那里看护猪,防盗贼。为了防止意外,父亲还准备了一把两股谷叉,用于防贼看猪使用。有一年冬天,父亲出差,看猪的重任就落在了我头上。晚上做完作业,看完电视,我就到厨房看猪睡觉。母亲一再叮咛我睡灵醒点,多操心。睡到半夜,我突然听到外面蹭蹭的声音,感觉似乎有情况,又仔细听听,声音停了。过一会儿又是蹭蹭的声音,我想不好了,肯定是有人偷猪,就悄悄的起床,穿上爸爸的羊皮棉大衣,趴到厨房的小窗户上向外看,也没看到什麽人啊。算了,管他有贼没贼,先喊几声再说。于是,我拉开电灯,拿着钢叉,扯着嗓子大喊:‘’妈,快来,有人偷猪,有人偷猪!”这喊声,在隆冬,万籁俱寂,大雾茫茫中,特别响亮。惊醒了母亲,她起来后唤着我的名字,我们一起打着手电到门口马路对面的猪圈查看,搬开玉米杆挡的猪舍,四只猪还在头脚相依的呼呼大睡,根本没有被偷的情况啊!我和母亲都笑了,母亲说,肯定不是有人偷猪,应该是冬天风大,刮得玉米杆叶子沙沙响,你以为是有人偷猪呢!我想想也是。长大后,有时为了逗母亲开心,时不时的提起看猪的事,再学着当时的喊叫,母亲总是哈哈大笑,说我胆小。

      日子总是在不经意中从指尖流逝。如今,父母年迈了,我们也已人到中年,这些往事,孩子们是不爱听得,他们有他们的乐趣,只有和父母一起回忆时,才会有些温暖的感觉。

                    2019年2月2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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