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上光怪陆离,若是忽然间有些不可思议的事件发生,其实一点也不出奇呢。
男孩和女孩并肩而坐,看着大街上来来往往的人群。
——你相信吗?这个人,三天前还是个失业游民,不过是一张彩票,现在就已经是个开着保时捷的人了。
那个一身花里胡哨打扮的男人,从他们面前经过,坐在一辆红色的保时捷上,潇洒的离开。
——还有这个,别看她一身珠光宝气,其实到了晚上,她就会 被她那有钱的老公扫地出门。
顺着男孩的手指,女孩看到那穿着仿真貂毛大衣的女人,在售货员的帮助下,试戴了一副豹纹墨镜。
——为什么你会知道?
女孩十分好奇。她看着男孩,询问出常人都爱问的问题。
——因为我就是知道啊,我说过的,这个世界一直在变,就算某一天你忽然从这里离开,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因果循环,一切的事物都是必然的。
男孩很自豪的说,他似乎还担心女孩不相信,于是从裤兜里拿出一本小册子。
册子的封面已经很破旧,几乎要和册子脱离。
男孩小心翼翼的翻开册子,偶尔有几张沾上了茶水,黏在了一起,不过现在已经干了,所以皱巴巴的,还有一大片暗黄色的茶渍。
——你看,上面的内容。
女孩接过后,认真的从上面龙飞凤舞的字体中辨别出一些信息。
她疑惑,因为她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内容是事实,还是虚构。
——我不能相信你,毕竟这些都是从未发生过的。
——你会相信的。
——你肯定?
很显然,女孩一点也不认同,而且她还有点轻视男孩的肯定。男孩没有强迫她去相信,他只是摸摸女孩的头,微笑。
——我肯定,因为你是我的朋友。
——朋友?
女孩似乎一点也不理解这个词的意思,毕竟现在的他们也不过是刚学会几个字的小孩子。
是的,一个屁儿大的男娃娃,带着一个同样屁儿大的女娃娃,坐在门阶上看来往的人,聊自以为很高深的大道理,但凡有人经过看到都会觉得有意思。
可男孩不这么认为,他很老成的正视着女孩,用心的解释。
——对,朋友。代表着拥有共同的爱好,话题,相互扶持的意思。
——朋友……相互扶持……听上去似乎很不错,我很喜欢这个词。
女孩重复着男孩的话,笑着回应。
——你喜欢就好,希望你也喜欢这个世界……我的朋友。
白雾遮盖住女孩的眼睛,迷茫中,她感觉身体逐渐清醒。
等她真正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竟然在床上,看着自己早已成年的身躯,她不得不疑惑,到底梦中的人是谁,那些话又是什么意思。
是的,这都是我的梦。
我是余小白,梦境中的女孩。
十多年前,我一直在做一个梦。
梦里,我和一个男孩并肩而坐,看着来往的人潮,听他说一些故作高深的话。
人们常说梦里与现实都是相反的,也许说这些话的人是我,而男孩则是我幻想出来的人格。
我并不这么认为。
不管是梦还是现实,我最终还是没看清男孩的脸,就连他的声音,也在我的记忆中逐渐模糊。
直到现在,我坐在店铺里,看着满眼的杂物,依旧纠结着梦境里他说的话,代表的寓意。
店铺是西城一个小区里的杂货铺。
里面什么都有,就好像潘多拉的八宝盒,只有你想不到的,没有它卖不了的。
所以,我也喜欢叫这里为垃圾场。
不过今天的任务,并不是看守这堆“垃圾”,而是去补充货物。
因为昨天,有客人把店里的唯一的胭脂买走了。
我不能告诉任何人“她”是怎么买走的,因为我觉得我说出去也没有人相信。
所以,我按照贺东莱发来的图片,上网淘货。
那是一盒出自战国时期的胭脂,虽然年代久远,可是里面的脂粉却未曾褪色。
只是,傻子也懂这些东西又怎么能找得到一模一样的?
除非是现代技术仿造。
我放弃了寻找,揉了揉双眼,伏在桌案上,又再睡去。
等意识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穿着粗布麻衣,一个女人梳着高高的发髻,正坐在梳妆镜前化妆。
她的容貌姣好,就算不用胭脂也能媲美四大美人之一的西施了。
我看了看四周,难不成,我穿越了?
我试着叫喊,可没有一个人能听到。
或许,我又在做梦了。
我试着闭眼,捏鼻子,撞墙,跳井等等危险动作,都无法清醒过来。
只好坐在一边看着女人每日化妆,等人。
直到一个男人出现。
他说他叫豫让。
男人对女人说,士当为知己者死。
所以,每天都在外面寻找机会刺杀赵襄子。
却忘记了,自己那一心一意爱着念着自己的女子。
呵,所以女为悦己者容,就是这个意思吗?
为了一个自己心爱的人而打扮,却故意忽略了那个人如今对自己还是否一如既往。
我偷走了女人的那盒胭脂,笑。
既然无人在意,又何必日日如此?
忽然一道电话铃响,吵醒了我的意识。
我抬眸茫然的看向四周,依旧是杂货满目,檀香入鼻。
我接通了贺东莱的电话,说着最恭敬的话语。
就在对方询问胭脂入货情况时,我发现,自己手边,一盒胭脂正安静的躺在自己面前。
这……正是自己方才从女人那偷走的胭脂。
红色的脂粉鲜艳夺目,银色的盒子雕刻着最美的画。
“喂?你听到了吗?货买到了没有?”
“……算是……买到了吧?”
我呆呆的挂了电话,把那盒胭脂放好在货架上。
这时,风铃响起。
我看向门口,一个女人似乎对我十分满意的点头,微笑。
然后,她又慢慢的离开了店门。
我下意识的冲出去,看着来往的人,却没有一丝女人的身影。
是我做梦了吗?
我心里小小声的问道。
也许,这个问题我永远都不会知道了。